渐渐的,陆太后便开始自我催眠,这落下的雨要是银珞子就好了。
一时她发现打在屋顶上的声音简直特别好听,慢慢也就进入了梦境里。
鼻息间,她仿佛闻到了外面池塘的荷花香,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曾经发生过,或许又该说是一个从未发生过的回忆。
那时那日也是六月,御花园的常春池中已经是满眼的荷花,陆霜衣犹如开了神仙视角,俯瞰着她自己的梦境。
早晨的微风里还伴着一丝凉意,吹得荷叶碧绿一片的摇曳,宫女们正泛舟取过莲心那花瓣里露水。
她们小心避过那些还带着蕊粉,轻轻倒进羊脂玉的白净瓶子里,在公公的催促声中紧赶着准备一会供给皇后沏茶享用的“无根晨露”。
明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宫内喜气洋洋,恨不得将嘴角咧到了耳根,都换着法子的去讨娘娘的欢心,而与御花园一墙之隔的慈元宫里,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富丽堂皇的慈元宫里,每样摆设都那般的精致异常,而只有自己的慈元宫里弥漫着一片的死寂。
一个穿着深色宫衣的瘦小身影跪在殿外的青石板上,不住的膝行上前去拉年轻的太医的衣袖。而后者赶紧挥开对方的手,满脸厌烦的拱了拱手。
那是自己身边的总管太监明丰与太医齐柳知。
齐太医:“明公公,恕微臣才疏学浅,还请你换别的太医再来看看吧。”
齐太医早年间欠着自己一个人情,否则明丰也不会一门心思只去求他,因为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敢来躺自己这趟浑水。
“不会的!齐太医!您别走!您再看看,再看看,求您救救我们娘娘吧!”
明丰不死心的跟齐太医叩头,而齐柳知简直恨不得自己再生了两条腿,赶紧出了这慈元宫。
“齐……齐太医……留步。”
屏风后头,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出,像是从地狱的深处袭来一般,让齐柳知瞬间停住了脚步。
这回,他没有任何迟疑的回了头,赶紧走回殿内,隔着个屏风恭敬的跪了下去。
“请太后娘娘安。”
寝殿内里的说话声停了停,而后似乎是被榻间的一阵响动声,齐柳知一直低着头跪在那,眼珠子却莫名的闪动了好几下。
方才进来诊脉的时候,太后还昏迷着,这会儿竟然醒了过来,齐柳知心下不好,料想着恐怕是回光返照。
屏风后是她,陆霜衣,或者该说是上辈子的陆太后,陆霜衣如幽魂一般看着梦境中曾发生的一切,真实而又陌生。
陆太后:“……到哀家跟前来。”
齐太医:“是。”
齐太医应了一声,连忙起身绕过屏风,在凤床前再次跪下,恭敬的磕了个头。
“微臣齐柳知,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一声嗤笑出口,这话一时竟把太后逗乐。
“哀家都要死了……还吉……吉祥个屁!”
“娘娘!”
这话一时叫殿内伺候的一干宫女太监纷纷跪了下去,连齐柳知也吓得将头磕在了地上,生怕对方怪罪。
陆太后:“齐太医……哀家且……问你,哀家还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