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营长看他一眼,问:“怎么样?这次出去有收获吧?”
收获?程勉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有,而且还不小。”
“有就行”周副营长没察觉出他语气中的怪异,继续说,“你现在还年轻,不历练历练就会眼高手低,这次不就来教训了?”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了。行了,要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周副营长拍拍他的肩膀,想起什么,又叫住他:“对了,昨天我外出的时候遇到了赵老师,她说有三个月没见你了。这周末你要有时间,就回趟家。”说着他就来气,“你小子,要不是你母亲,我还不知道程副司令员已经调到B市两个月了。”
“又不是多大的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程勉脸上却有了一丝笑意。他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个让他骄傲且崇拜的人。
出了老周办公室大门,程勉转身进了澡堂。洗去这一路的灰尘,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去车库提车。
路经操场的时候,侦察连的兵正在跟警卫连的打球,程勉帮忙捡了次球扔了回去,看见警卫连连长站在边上观赛,他给自己的兵加油打气:“要是干掉警卫连,今天晚上我就让司务长给你们加餐。”
战士们嗷嗷叫着跑远了,警卫连连长故作不屑:“你这未免太自信了,就不信我的兵能收拾了你的?”
程勉笑了笑,无所谓地表示:“那我也得谢谢你,替我省伙食费了。”
警卫连连长被他这话噎了一下,程勉拍拍他的肩膀,走远了。
自从父亲调到B市里,程勉还没回去过一次。车硬是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大院门口。没成想还遇到一个较真的兵,不认识他车的牌照,不让他进。
程勉自问从小住过不少大院,现在又是陆军某集团军T师的现役军官,进出哪个单位还从没被拦过。他后退几步看了看大院外立的那块“卫兵神圣不可侵犯”的牌子,认命地进了值班室往家里打电话。没多久,认领的人就来了。
程勉睁眼一看,是他两月未见的母亲赵素韫。
赵素韫赵老师冷着一张脸敲了敲他的车窗,程勉松展眉头,赔着笑下了车:“妈,我回来了。”
赵老师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一旁有站岗的哨兵在,只得一言不发地把程勉领回了家。
程父程建明这次是擢升,程勉一进基地大院的大门就觉出不同来。他不是没住过比这规格更高的大院,小的时候程建明在二炮某基地的通信工程团当兵,离家很远,他就同母亲赵素韫一起跟爷爷住军区大院。后来父亲调到一个洲际导弹旅当参谋长,他和母亲随军一同搬去导弹旅大院时还有些不情愿。在程勉的印象中,父亲程建明所服役的部队大多是作战部队,好一点的话驻地是在县城,差一点的话就是深山沟。好在程建明一心扑在工作上,对生活方面要求并不高。这一次新入住的房子,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程建明已经熬了出来,到了一定的位置。
程勉摘了帽子,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一遭后,进了厨房:“妈,我都回来二十分钟了,您还没打算理我?”
“还知道你有个妈?”赵老师哼一声,“你自己算算,我和你爸来B市几个月了,你回过几次家?”
就知道免不了要算总账。
程勉凑到母亲面前,讨好地帮她洗菜:“这不是最近新兵训练,事多了些么?您老当了这么多年军嫂,是应该理解我的。”
“我是理解你,但我就不能想儿子了?”赵老师一把夺过他即将放入口中的西红柿,“你说说,这违反了哪条条令条例?”
赵素韫当老师多年,就是搬到了基地大院也闲不住,没两天就去院里的小学当老师了。她最让程勉佩服的一点就是很少发火,以理服人,比如就是现在。
程勉让她教育这么多年也学聪明了,立刻服输:“我错了。以后只要有时间,我每星期都回家。”
“谁稀罕你。”话虽这么说着,赵老师嘴边却是有了一丝笑意,“吃饭了没?”
“没呢,要不您赏点?”
赵老师顺手给了程勉后脑勺一巴掌,开始烧水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