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妘蹙眉,想了一会儿,终是缓缓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只是她看起来格外不顺眼罢了!”
梁嫤来到世子爷院中时,李玄意正坐在一棵盛开净白槐花的老槐树底下。
汉白玉的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一盘棋。
李玄意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棵白子,目光落在棋盘上,似在犹豫该落子何处。
槐花甜腻的香气四下飘散,偶有啾啾的鸟鸣从槐树繁茂的枝桠中传出。
梁嫤看着李玄意完美的侧脸,不知怎的竟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脚步真慢。”李玄意冰冷的声音一开口,便破坏了这岁月静好的感觉。
梁嫤走上前,垂手立在李玄意身边,“世子爷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李玄意闻言,啪的一声,将右手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左手又捡起一颗黑子来,“不急,先签了卖身契。”
梁嫤又上前一步,双手执起紫砂闪金的茶壶,给李玄意手边的空茶盏里添了茶水,放下茶壶,双手奉上道:“世子爷一大清早起来,忙活到现在,也累了吧?喝点茶水解解渴。”
李玄意放下棋子,抬眼看着站在他半臂之远的梁嫤,身上竟无丝毫的难受和不自在。他心下越发对梁嫤好奇。看着梁嫤递上的茶盏,伸手接过。
他的指尖触到她的。
两人皆是一愣。
梁嫤很快便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李玄意却是看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现在才想到说些好话,做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李玄意吹了吹茶,淡漠问道。
梁嫤陪笑,“只要能让世子爷开心,高抬贵手放过我,什么时候都不晚。”
“放过你?”李玄意重复了一句。
梁嫤打量了他不甚在意的神色,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世子爷身份尊贵,身边定然不会少了伺候的人。我乃粗鄙之人,并不擅长讨世子爷欢心。倘若是世子爷现下身边没有得用之人,我自当侍奉世子爷身边,只希望世子爷能允我不签卖身契,我对世子爷的忠心是不变的。”
如此虽委曲求全,但起码她还是自由之身。
李玄意冷笑,“对我忠心?嗯?”
“是,忠心不二!”梁嫤保证到。
李玄意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你对我有忠心么?还不二?”
梁嫤心中窝火,脸上却不得不陪出笑脸,“良家子改为贱籍容易,改回来却是难。我既答应伺候在世子爷身边,就必当会尽心竭力,以世子爷的权利威势,奴婢签与不签卖身契,于世子爷来说,也是没有差别的。”
李玄意手握着茶盏,似笑非笑的看她,深邃的眼眸叫人看不出情绪。
梁嫤觉得被他这样盯着,心头很是压抑,脚尖不由自主的轻搓着地面,思量着他若不同意,自己该如何。
“既然你如此在意,”李玄意轻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往后倘若你不能让我满意,我定会叫你,你的母亲,你的弟弟,都沦为贱籍。”
梁嫤一愣,咬牙切齿的应是。
李玄意看了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啜饮了口茶水,又转眼看向棋局。
梁嫤立在一旁,无事可做。
恰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而来。
梁嫤回眸去看,李玄意却毫不在意的继续着做右手对弈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