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他的?”郝青青瞪大了眼睛“不会吧,我听你说的头头是道,怎么可能是骗人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我一听就听的出来,你其实是在哄我。是不是他答应送你几个波斯姬,你就帮他封侯?”
知道这事过去之后,杨承祖即将回转河南,两人也就该分别了,这段日子的郝青青也逐渐变的有些不讲道理。
她现在很希望杨承祖生气的将她按倒打一顿,这样至少可以在他离开后,自己可以骄傲的说,自己是他的婆姨,他爱过自己,也打过自己,你看,山里的夫妻不是都这样么。
可是杨承祖并没有生气,更没有打人,而是耐心的讲解道:“能自圆其说就不是骗人了?这样的要求未免太低了一些吧。其实若是封侯这么容易,现在九边就成猴山了,不管是兀良哈还是套虏,都是个大问题,没这么容易解决的。或者说,要想解决他们,得是有一个人放在这,用几年或是十几年的时间运筹,才有可能做成这一切。俺答死了以后,可能会对这个局面造成一部分影响,但是若说一锤定音,那就言过其实了。”
“你看啊,虽然兀良哈打不过衮必里克,但是他们内附,又有什么用呢?当年朵颜三卫帮着成祖靖难,现在不还是被吞并了,朝廷连个表示都没有。那些兀良哈人如果内附,也是这个结果,他们又不傻,当然不会了。谁让天家好武功,而文官们又和天家不对付,自然希望仗打的越少越好,就算自己的地盘受点损失都没关系,何况兀良哈人,谁管他们去死啊。”
“至于说衮必里克的报复,说实话,我也吃不准他会不会来。也许像我说的,由于有兀良哈人的牵制,他不敢大举来犯。但是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疯子,也不缺乏弟控。万一他被这个大仇搞昏了头,直接带着大兵杀上门来,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说坚持三五天敌人就能撤退,那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要说得坚持一个月,马昂万一急了拿刀砍我怎么办?”
“当家的好奸诈。”郝青青吃吃笑着“那如果蒙古人来了,马昂发现不是那么回
事,又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三五天都打了,他难道到时候说,已经五天了,下面不打了?打了开头,就得打结束,就得一直坚持下去。反正失城是要论死的,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只要给他信心,其他的就随他去好了。反正就算蒙古人真来,到时候我们也跑了,怕他个鬼。”
“李叔他们呢?”
“他们啊,那就顾不过来了。终归是吃了边军这碗饭,就得做好掉脑袋的准备。他们做的就是卖命换钱粮的营生,没办法的,我让马昂给他们发了犒赏,再向陕西巡抚郑筷子那里给他们申请点粮食,就算仁至义尽。至于真打起来他的死活,那只有老天能知道,我能保住你就好了。反正要是马昂这次立了功,今后你们在固原就多了个靠的住的关系,如果他这次没打好,他就更得维持好关系,咱们怎么也不亏就是。”
“当家的怎么知道,兀良哈人一定会来的?”
“因为我透露给他们,俺答买的物资里有几千石粮食,还有上千副铁甲,然后让他们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在这次交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没搞清楚俺答的实力,又眼红这些东西,自然上赶着来替咱们挡刀子。活该,都死光了才好,他们跟俺答比,也没好到哪去,大家都是一样烂,无非是他们比俺答弱一些,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影响。”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咱们的客户。这次草原上如果打起来,记得一定要保证兀良哈人的军械供应,前提是他们肯付钱。咱们在草原上投入一文钱,蒙古人就得用一百文钱来弥补这个损失,至于流的鲜血就没办法统计,这才是我要的胜利方式。”
次日天一亮,杨承祖的部下开始了在固原的采购,他们这次也是为青龙山购买物资来的,到了这里,自然要交易一番。
大明九边上这种名字后面带镇的城市,都是军镇,也就是一个大号的兵营。由于临近战时,大家忙着防秋,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味道。时不时就有探马骑着快马冲
进城门,到总兵衙门报信。
往来的行人行色匆匆,路边还能看到有人打磨着兵器,或是有妇人拿着东西来看自己的丈夫是否还活着。环甲持兵的汉子随处可见,这座巨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了缓慢但是有条不紊的运做。
至于一些较为偏僻的巷子里,那些面有菜色,身体单薄的女人,红着脸,袒着上半身,向往来的男人招着手。如果有人停下脚步,她会低下头说一下价钱,如果有意,就可以随她进巷子里。
“这是男人死了或病了,家里揭不开锅的。当然,也有是家里男人知道,但是挣的月粮实在不够养家,就只好让婆姨来卖。”郝青青对这种事早就看的多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对身边的人道:“你们不管谁看上了,都得给钱啊,谁要是吃霸王餐,一律打断一条腿”。
由于有了马昂的介绍,他们采购进行的异常顺利,除了那些军械外,山上需要的盐、粮食,包括一些甲胄、马具,很快就凑足了。
一行人向马昂告辞,上路回转西安,马昂又调拨了自己手下一百名家丁护送,出城时更是嘱咐道:“杨兄弟下次有空,一定要到固原来啊,老哥带你尝尝那些胡女的滋味。”
等到大队人马回了西安,杨承祖向郑阳那边禀报了情形,这位筷子巡抚的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什么,你们……你们怎么敢擅启边衅,斩杀了济农的兄弟。这要是引得蒙古人入寇,这可如何是好?简直是太不像话了,你们的眼里,简直就没有王法,没有朝廷。”
“军门息怒,问题这事也不是下官自己能做的了主的,是毕春毕都司的意思,我不过是被他拖下水的,军门可要明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