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公司来到岭南后,经多方考察选点,愿意用两个亿的资金收购一厂、三厂,并负责安置部分职工。这对岭南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在项目初期征地过程中,一厂、三厂职工就围攻了庆丰。当时来岭南的是庆丰总部投资总监、项目专家米歇尔先生,他的助手也是一位漂亮的女士,跟夏慧慧年龄差不多。那次风波就是慕容轩平息的,事后,米歇尔先生还在李静宜书记面前直夸他,说他果断、有智慧,在非常事件面前惊人的沉着。
李静宜书记也充分肯定了这点,并说:“一厂、三厂这两块硬骨头,就交给你了,你要一责到底,把历史留下的这个包袱彻底解决掉,让庆丰岭南傲然屹立在羊城的土地上。”李静宜书记到省委后,这个项目便移交到陈东可副书记手上,政府这边由常务副省长张伟负责,同时,为慎重起见,羊城市委、市政府也成立了专门工作小组,配合省上工作。
一个由省市两级共同抓的超大型项目,居然在奠基仪式上,发生了这种意想不到的事。
其实,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有人提前把它说出来。或者,大家太相信安抚的力量了。
慕容轩快步来到办公室,从文件柜里取了样东西,他让秘书李洪彬叫车,特意叮嘱要两辆车。五分钟后,慕容轩坐在了车里。司机问:“是去现场?”慕容轩没好气地说:“去现场做什么,往中山区开!”
一厂、三厂就在中山区,只不过慕容轩要去的,是毛纺城家属区。慕容轩知道,这个时候去现场,无疑于飞蛾扑火,陈东可书记和张伟副省长都平息不了风波,他一个秘书长去了又能奈何?况且,就算他能平息,也不能不自量力地出现在现场,要不然,陈东可书记和张伟副省长的面子往哪放?必须智取,这是慕容轩给自己的忠告。
车子进入中山区毛纺城,面前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这条路曾是中山区的景观大道,当年不知有多风光。时过境迁,如今毛纺城的风光不再,当年的辉煌早已随风吹去,徒留下一片暗影,让人悲切。破旧的楼房,中间夹杂着低矮的棚户,还有临时搭起来的小饭馆小商铺,跟整个羊城的日新月异相比,这里堪称被人遗忘的角落。就像上帝随手扔下的一坨垃圾,不慎粘在了美丽的羊城上。
车子在五区十二号楼前停下,慕容轩顾不上跟李洪彬交待,跳下车,匆匆往楼上去。他没给吴石基打电话,他相信吴石基此刻就在家里,上了五楼,慕容轩急不可待地伸手砸门,破旧的防盗门被他砸得海响,里面没有动静。
慕容轩气得大骂:“吴石基,你给我出来,你以为钻在家里我就找不到你?!”
叫骂了五分钟,门哐啷一声开了,吴石基探出半个身子,不满道:“你是土匪啊,大中午的。”
“你还知道中午啊,我以为你成神仙了,啥都不晓得了。开门,让我进去!”
吴石基打开门,慕容轩骂骂咧咧走了进去,屋子里乱得惨不忍睹,啤酒瓶堆了半地,沙发上满是图纸,衬衣袜子混杂在图纸里,茶几边的那盆君子兰只剩几片黄叶了,花盆里积满茶叶和烟蒂。
“行啊吴石基,活出境界了。”慕容轩说着,将手里一份材料摔到茶几上。
“托党的福,我还没死。”吴石基阴阳怪气道。
“闭上你的嘴!吴石基,你就duoluo,迟早我看你得进疯人院。”
“那你现在把我送去好了。”
“现在没空,穿好衣服,跟我走。”
“去哪?”
“去哪,吴石基,你还装啊,知不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
“闯祸?我吴石基门也没出,就在家里睡大觉,闯什么祸了?”
慕容轩气得一把拿起茶几上那份材料:“吴石基,你看看,去年谈好的十二项,哪一项我没落实?可你背信弃义,竟然再次指使工人聚众闹事。”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吴石基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倒,图纸发出刺耳的shenyin。
“给我起来,马上去二号区,让你的工人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