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午,阳光斜照,本该是各家仆妇忙忙碌碌准备晚饭的时候。
昨夜变故,各官吏均各自管束家中之人。
有屋宅受损的,便令匠工修葺。
因而今日长街异常安静。
奔马之声响起时,位于街口的数家门房躲在角门后窥看。
看清楚来人后,顿时吓了个鸡飞狗跳。
只见靖宁卫缇骑马头鞍侧挂红绸,疾驰而入。
迅封锁了里坊各个出口,接管各处望火楼与鼓楼。
这些鱼服番子,个个腰挂绣春刀。
干活时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如此大张旗鼓封锁里坊的举动,简直像是叩门报丧的丧门星。
各官吏家中,不少胆大的男丁遣护卫搭了梯子上墙窥看。
见状各自两股颤颤。
门房大呼小叫奔走通禀。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洒在街道,照得街面半明半暗。
鲁建兴骑在马上挎刀前行,立在街心扬声喊道:“巡夜司办事,请诸位配合!”
话音落,不少暗中窥视之人跌下墙头去。
靖宁卫已经够吓人了,此番来封锁的竟是巡夜司?
靖宁卫要命,巡夜司是死了都不清净。
但见得一间门悬黄府招牌,庭立三门的宅邸,正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圆脸笑眯眯的中年人走出来。
熟络与鲁建兴一拱手:“鲁百户,今日这事……”
这中年人眉眼与黄礼肖似,凑近鲁建兴以手掩口低声问:“事大不大?”
认出这是黄礼长子,鲁建兴到底客气些,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行了一礼后,道:“黄大人,下官奉命办事,请体谅。”
他半点口风不透,但态度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
黄礼虽混子,但本身为大学士,又是沈之行一脉。
巡夜司人员如此公事公办的态度,足以说明事大。
黄礼长子黄思远脸都皱巴成一团,他正想告辞,便见远处又行来一匹通体雪白唯额心一绺黑毛的大宛良驹。
换了巡夜司千户服的赵鲤,手挽缰绳。
她脸上妆还没彻底抹去,眉心一朵宝相花钿,瞧着俏生生。
见她来,黄思远两眼一亮:“赵千户!”
赵鲤也认出了他。
黄礼这老头儿虽苟、胆小、混子,但对赵鲤还是不错的。
赵鲤吃过他从的老山参,吃过黄家逢年过节送的点心糕饼,过年时也有走动。
因此卖他面子,见他惊慌赵鲤好生解释道:“黄叔不必担心,自回家去管束家人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