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邰修容喉间溢出些许铁锈味。
&esp;&esp;她知道那是什么,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esp;&esp;邰修容握住杯盏,她杯中只有白水,她身体差得连茶水都喝不得,但她依旧紧紧握住杯盏,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察觉到一点暖意。
&esp;&esp;她堪堪哑声:
&esp;&esp;“……那是人命。”
&esp;&esp;邰谙窈偏头看了她许久,轻声道:“她们害我的时候,也没想过这是一条人命啊。”
&esp;&esp;“我知道姐姐心善,但我却睚眦必报。”
&esp;&esp;她皱了皱脸,杏眸依旧透彻,她一蹙眉,让人不禁觉得要是拒绝她简直是十恶不赦,但她却是问她:
&esp;&esp;“姐姐不愿意帮我?”
&esp;&esp;邰修容呼吸急促了些许,她眼里有悲伤:“你不怕做噩梦么?”
&esp;&esp;邰谙窈觉得她有点烦了,话音也冷淡下来:
&esp;&esp;“我只怕过得不好,那才是梦魇。”
&esp;&esp;邰修容闭上眼,她知道她阻止不了邰谙窈,也知道她不会拒绝邰谙窈,许久,她说:“你去御前时,见到了舅舅。”
&esp;&esp;邰谙窈望着眼前人,觉得她的确是个好人,但某种程度上也是挺虚伪。
&esp;&esp;瞧,她不还是答应下来了么。
&esp;&esp;在她眼底,邰家最是重要,什么人命不人命的,都得给邰家让步,包括她这个二妹妹也是。
&esp;&esp;邰谙窈和她四目相视,她勾唇:
&esp;&esp;“那又如何呢?”
&esp;&esp;“血缘亲情是斩不断的联系,我是邰家的女儿,这辈子都改变不了,我的荣誉也是邰家的荣誉,不是么。”
&esp;&esp;邰谙窈见她还是不说话,情绪淡了下来,斩断了她最后的退路:
&esp;&esp;“只要我得宠一日,邰家就不会再有
&esp;&esp;近来宫中颇有些暗流汹涌,云婕妤的待产期越来越临近,颉芳苑也住进产婆,各种嬷嬷也皆数安排妥当。
&esp;&esp;这些都是由皇后娘娘和云婕妤经手,和邰谙窈没有什么关系。
&esp;&esp;几人都不是傻子,都能察觉到宫中最近的人心浮躁,每日请安后都是立刻回宫,不会在外逗留。
&esp;&esp;邰谙窈得到云婕妤生产消息的时候,是在四月初的一个夜间,绥锦忽然叫醒了她,低声焦急:
&esp;&esp;“主子,醒醒。”
&esp;&esp;邰谙窈被吓得一跳,立即惊醒,床幔散开,她看见外间夜色浓郁,她一怔,遂顿,她没和往常一样磨蹭,声音含着困倦:“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要是没事,绥锦不会在这个时候吵醒她的。
&esp;&esp;绥锦低声:“云婕妤发动了。”
&esp;&esp;邰谙窈彻底清醒了,她艰难地坐起身,夜色让她摸不透时间:
&esp;&esp;“什么时辰了?”
&esp;&esp;绥锦腾出手来扶着她:“丑时三刻。”
&esp;&esp;邰谙窈额间隐隐作疼,也就是说她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她坐起身后,也没让绥锦点灯,而是安静地听外间的动静。
&esp;&esp;外间很快喧闹起来,片刻后,殿门被从外敲响,小松子的声音压低了传来:
&esp;&esp;“主子,皇后娘娘已经前往颉芳苑,奴才看见有人朝御前去了。”
&esp;&esp;昨日御前忙碌,时瑾初根本没进后宫。
&esp;&esp;云婕妤发动,宫人第一个通知的肯定是皇后
&esp;&esp;娘娘,也会立时派人去御前请皇上,这后宫可不是什么平静的地,能安安心心地待产,皇后娘娘必然是要亲自到场坐镇的。
&esp;&esp;绥锦替她捋了下青丝,问她:“主子,咱们要不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