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声音小,不料赵启谟耳聪目明。
&ldo;没什么,启谟,我去写字啦。&rdo;
李果怕自己影响启谟的教学,何况听罄哥说,县学里的教官相当可怕,成绩差的学生,很可能被打屁股,还是为小孙那细皮嫩肉的屁股着想下。
&ldo;果子,近来听启谟说,你时常拿到&ldo;甲&rdo;,大有长进。&rdo;
小孙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ldo;那是当然。&rdo;
被夸赞,李果很受用。
虽然很想进书房和赵启谟、小孙凑一起说说话,但是李果还是离开。
李果学识字,只是为了能识字,而赵启谟也好小孙也好,他们读书识字,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更广阔的前程。
李果心里有着失落感,他羡慕小孙,巨有钱,能跟启谟同学,得到启谟亲自指导。
然而同人不同命,这个道理李果一直懂,不抱怨。
罄哥房中,见李果咬笔发呆的模样,罄哥想着,是否该告诉李果,他家公子秋期回京的事?
又或许李果知道呢,官员三年卸任,本是常事。
想着往后和李果,或许都将不再见面,罄哥心里有着淡淡忧伤。
没人和李果说别离的事,都以为李果知道。
然而李果并不知晓。
衙坊的官员来来往往,可也有许多官员在衙坊定居,李果分辨不清他们的职务,或者因何缘由留在衙坊,也不懂官员是如何升迁,何况赵提举家在隔壁住了这么些年,习以为常,根本没想过三年为期,卸任后,赵提举会回京城,赵启谟也会回去。
夏日的蝉鸣,鸣叫不休,赵启谟站在西厢窗旁,眺望窗外的景色,目光留在李果家的屋顶上。
回想两人的相识,不禁莞尔,却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离别。
对于离别,赵启谟熟悉,三年前,他和京城的朋友分开,被带到了这千里之外的东南。
那时的别离也很不情愿,对于生活突如其来的转变,一度也很抵制。
想来人生无外乎如此,有分有聚。
天气逐渐转凉,李果仍是一身短袖,出入赵宅。
罄哥已不再教李果读写,他没有能教的东西了。李果还是每天晚上都过来,赵启谟往往会以读书为理由,关在书房里,两人不逢面。
李果便也真得以为,是因为县学的升学考试将至,因此启谟不便和他闲谈。
扭头去找罄哥,无奈罄哥是个仆人,有自己的要务,也没法陪李果闲扯。渐渐,李果来得不那么勤快。
一日闲空,李果过来赵宅,赵朴告诉李果,启谟在书房里。书房门大开,李果站在书房外,看见赵启谟背对他,正奋笔书写。
李果悄无声息走到赵启谟身后,谁想还是被赵启谟发现,赵启谟不慌不忙将书写的东西掩藏,回头问李果。
&ldo;果贼儿,可是要来借书?&rdo;
李果在赵启谟这边借过几次书,借的大多也没看。对李果而言,这些书的词语太深奥,哪怕赵启谟说是他七八岁时读的书,在李果看来也是天书。
&ldo;唔,上次借的忘记带来还了。&rdo;
就当是来借书的吧,现在来找赵启谟,还得寻个由头。
&ldo;无碍,下次一起带来还,你自己到书架挑书。&rdo;
启谟没有起身,仍是坐着不动,他拿起一本书,看得似乎很专注。
李果扫视书架上密麻的书籍,把手往衣服上擦擦,他才去摸书。他本来心思就不在书上,奈何赵启谟不大搭理他。
胡乱抽下一本,走至启谟跟前,说:&ldo;启谟,那我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