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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页(第1页)

李静来拿钱的那天,周海全因为愧疚不敢面对她,只好让周祈去见。见到周祈时,李静很平静,她不是随意撒泼打滚的泼妇,不会对着周祈破口大骂,甚至见了他还会问好。只是在拿了钱准备走的时候,被周祈拦住问丁茴的情况时,李静才稍微有点失态。李静知道周祈想去找丁茴。但周祈却不知道她们的住址,而即使知道她的高中,也会发现李静次次都来接她放学。剩下的时间李静也几乎时时刻刻都守在丁茴身边,他没有任何机会靠近她。所以在周祈问她的时候,她才会忍不住,去质问周祈有什么资格再来跟她提起丁茴。她质问他分明是哥哥的身份,为什么会对丁茴产生那样的感情,还质问他为什么在明知是错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一错到底,带着丁茴一起沉沦下去。当时周祈看着双手都在颤抖的李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李静身为母亲知道后受到的冲击,所以他无疑是愧疚的。可是,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周海全和李静走到了一起,等知道的时候,就是那次吃饭见面。他和丁茴在知晓一切之前相遇并且动心,却要在知道一切之后牺牲自己,成全这个重组的家庭,变成喜闻乐见的幸福家庭。公平吗,不公平,但好像又不得不如此。至少对于当时年少的他们来说,他们没有别的选择。那天李静走后,周祈一个人想了很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确实都没有再出现过,不仅是家里和学校很多事,他也想让自己冷静冷静。直到得知她上了大学,去了很遥远的北方,他忽然萌生了很强烈的,想要去找寻她的欲望。也是直到那一刻,周祈才意识到自己从未平息过对丁茴的思念。可是那天在丁茴学校的教学楼下,他们见面却并不愉快,她故意说了很伤人的话,就为了将周祈赶走。见周祈走后,丁茴落雪的冬夜里孤身一人返回学校。只是往前走了快一百米,她却忍不住折返,偷偷将那两张被她扔进垃圾桶的电影票捡出来,攥进了手心里。扔掉的蛋糕已经歪斜倾倒,糊成了一团,无法再吃,看着垃圾桶里沾满了白色奶油的花瓣,丁茴再也忍不住,蹲在路边埋头哭泣。她是故意的,她分明不想赶他走,可是现实却不得不让她这样选择,难道真的要看着李静为了他们这件事去死么?搬离周海全家的那个夜晚,李静:为自己活听到周祈这句话的时候,丁茴无疑是震惊的。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周祈,尽管八年不见,他们都变得成熟,脸上都有了阅历的沉淀,但他此刻的眼神和表情,和当年大一时来找自己时一模一样。还是那样赤诚和坦荡,亦如当初的那个少年。丁茴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但她清晰地明白,自己心里想要什么。她想要周祈,想要和他在一起,因为她从始至终,不论是在梦境还是在幻想里,能够跟她共度余生的人,从来都只有周祈一个人。可是,在满足自己私欲的同时,她想要的还多一点。她想要能够接受到来自父母的祝福和支持。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不被父母长辈看好的一段关系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就例如她自己的父母。即使父亲最后是因为身体原因离开了他们,但最初李静和他结婚的时候,家里人是不同意的,因为家庭条件相距甚远。当然也不是说能够被长辈看好的一段关系就一定能走得长远,就像是李静和周海全。他们当初从公布在一起到结婚,甚至到婚后,这一路走来,两方的父母都是很赞同并且支持的,可最后却还是因为孩子和金钱,以失败告终,惨淡收场。但丁茴想,她和周祈这样的关系,好像又与寻常恋人有所不同。但凡能受到一点来自父母的支持,停留在他们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都会减轻很多,心里上的负罪感也会减少。那年她自杀未遂从医院治疗完毕回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李静带她去了离徽南市中心最近的一处庙宇,去祈求她平安顺遂。在主殿里,丁茴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自己的愿望后磕下三个头。在那短暂的叩首间,她在心里念出了这辈子所有想要贪心的事情。一共两件。而除了祈求家人的身体健康以外,唯一的一件,是她偷偷许愿能不能让她再次见到周祈。见到那个亦如当年那般赤诚、热烈的爱着自己的周祈。然而在往后的八年里,丁茴却再也没有见过周祈。她明白自己这样的愿望实在是太过贪心,只是没想到等待了这么久,真的会有实现的一天。此刻看着周祈的眼睛,她终于决定卸下所有的伪装,坦诚自己真正的内心。“周祈,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很纠结,所以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答应你,而且你也不知道其实我的身体算不上健康……”她说着说着就低下头,这句话的尾音也随着变小。只是还没等她的声音完全落地,周祈就连忙接起来。“我知道,阿茴,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的。”看着丁茴慌乱地抬起眼,眼神里充满惊讶的同时还有难以自拔的歉意和自卑,周祈忽然觉得很后悔。分明最初的丁茴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脆弱悲伤。她当年,那样鲜活,仿佛旭日一般照亮了自己的世界,后来成为了他的家人,也是他们家的小太阳,怎么会出现此刻这般的神情,宛如一轮即将破碎的皎月。当年的自己是不是就应该死缠烂打地留在她身边,而不是选择尊重她的意见,沉默地接受分开的结果。如果留在她身边,这样她后面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去伤害自己来逃避现实;如果留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会过得稍微开心一点。“你怎么会知道?”丁茴看着他,想到当初的自己,又摇起头,鼻尖开始发酸,“你不知道的,我当初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那么伤人……可那其实并不是…”“那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的,至于你的身体状况,我之前也不清楚,是之前遇见宋丞知道的。”周祈说着话,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触感果然一片冰凉,他用自己的两只手包裹住她的,努力去暖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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