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洛盟嘴角轻轻抬了抬,眼神沉静地望着贺祺:“要是我能像写商业计划书一样,把喜欢的原因一二三地列出来;那就不是爱情了,那叫生意。”
贺祺的太阳穴跳了跳,语气里有些不明显地心虚:“那也有可能是友情……”
蒋洛盟垂头笑了,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上贺祺的眼睛:
“贺祺,如果你认为,两个人一起看片儿,还边看边给对方hndjb到射出来,他俩之间还能是单纯的友情的话;那我承认,是我狭隘了。”
贺祺的脸瞬间烫了起来,额角也隐隐要冒汗,勉强借着天台上的高温掩饰着。
贺祺的胸腔急促地起伏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蒋洛盟……”贺祺的声音从牙缝里低低地挤出来:“都十年前的事了,你到底还要念叨到什么时候?!”
蒋洛盟神色如常,语气正当:“等有更夸张的事情覆盖掉它的时候。”
贺祺哑口无言。
他是不喜欢蒋洛盟吗?贺祺自问,倒也真的不是。虽然阔别十年,但蒋洛盟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生活。
遇到之前的同学,他们会跟贺祺提起蒋洛盟的近况;去参加同事的婚礼,贺祺会婉拒他们的“诚意推介”;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贺祺会有意识地寻找跟蒋洛盟相似的脸,甚至偶尔失控做一些荒唐的事……
贺祺从来没有忘记过,十八岁那年,蒋洛盟是第一个撩动他心弦的人。
但从“撩动心弦”到“恋爱关系”,又并不完全顺理成章。
爱、悸动这类元素,在贺祺的生命里已经绝迹快十年了。现阶段贺祺只关注自己的事业,完全不知道要怎样应对突如其来的爱情。
时间太宝贵了,自己又在重要的上升阶段,花精力在情感问题上未免太奢侈。
见贺祺迟迟没说话,蒋洛盟主动开了口:
“所以……你现在什么态度?同意跟我试试看吗?”
贺祺皱了皱眉,重新迎上蒋洛盟的目光:“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更别说我们是两个男人。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要先掂量清楚。”
蒋洛盟似乎听到了一线希望,眼睛明显亮了些:“制度的问题你不用考虑,我只想知道你的意愿。”
贺祺没忍住白了蒋洛盟一眼:“我的意愿就是优先考虑制度问题。”
“那就像现在这样呢?”蒋洛盟急切地追问:“偶尔在天台上聊几句,偶尔一起吃饭,偶尔收到板蓝根,在节日收到花……这样,你的意愿呢?”
贺祺的眼睛又偏开了去。贺祺就算再没经验,也知道蒋洛盟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旦贺祺说可以,就相当于要进入date阶段。在贺祺看来,这跟他同意交往没有区别。
贺祺无法确定,十年前虚无缥缈的心动,在十年后还能有多少可行性。与之相比,事业前进带来的利益明显更清晰、更实际。
“我……”贺祺做不出决定:“我们上来太久了,该下去了。”
蒋洛盟怔了一下;纵然失落,蒋洛盟也不想给贺祺压力。
蒋洛盟垂下目光点点头:“好。”跟贺祺一起离开。
可没走几步,贺祺忽然停了步子,在原地站定,朝蒋洛盟转头:
“你能不能等会儿再下来?”
蒋洛盟明白贺祺想避嫌。虽然行为上有种神经质的幼稚,但蒋洛盟还是配合了:
“也……行。”
蒋洛盟停住了脚步,看着贺祺迈着大步走开,背影“咯吱——”一声,消失在了天台老旧的铁门后面。
蒋洛盟不知为何,看着那扇斑驳的灰色铁门,一时愣神,有一瞬间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咯吱——”
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贺祺低着头从门缝里挤进来,快步朝蒋洛盟走来。
蒋洛盟满眼疑惑地看着贺祺靠近的身影,贺祺却没有抬头,一刻也不曾对上蒋洛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