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扎二世指着复制的那幅加大比例的《雅典学院》道:“这样的杰作,后世再也弄不出来了。科学在进步,可我们的艺术可怜啊,怎么都追不上先辈的脚步。到处都是灭点的乌七八糟的涂鸦,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我们人类的‘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黄铜时代’都是辉煌的过去式,‘黑铁时代’仿佛是我们现代人生活的牢笼。你们英明伟大的匠人们,制造的木结构建筑,能够屹立千年不倒,可这座称得上现代主义‘杰作’的糟糕物件,才与世界见了五十年的面,就要风流云散。”
“我不知道,自己还适合不适合再做建筑。做了,将来再被否定,再被炸·光,那不如不做。”
说者,眼眶发了红。
听者,也都在肚内把那些肺腑之言来回来去地翻滚。
拉扎的身体虚虚地靠在钢铁架子上,又拿双手搓脸,“鲜,这话说得有些没魂,但我真的不敢再重蹈我父亲的‘覆辙’。”
鲜辈招呼蔓延,“来,向爸爸这边靠拢一点。”
由于拉扎二世的话,确实往孩子心里去了,人家的彷徨,也成了哽咽在他心头的刺。
“苛本哥根大学图书馆,每年下降半英寸,当初的设计者,鲜有考虑到每年都会增加的书籍的重量。还有不少建筑界的同行在质疑,当初花费如此之多的财力物力,建造这座美丽得‘发昏’的图书馆到底值不值?
“很多年轻人不喜欢这里,他们声称,一上来,就给人想往下‘纵身一跃’的感觉。生活本就压抑,到了这里,压迫感更深。”
“B国政府已经做了预算,要帮助苛大解决这个‘遗留’问题,炸掉它,重新来一座有活性,又充满人性化的知识的‘宝库’。”
重点还在下面。怪不得拉扎二世先生情绪那么激动。
“关于这则消息,不久他们就会官宣于世,而B国政府内部,首先给‘鲜氏营造’伸出了橄榄枝,希望我们能参加明年夏天的建设竞标。”
“营造的风格离他们的要求还比较遥远,所以请拉扎二世先生与鲜氏共同完成这个旷世大工程。”
“小曾,做这个项目,你要参加进来,光是跟着大家看,也能增加不少路子,这是坐在教室里学不到的功力。”
蔓延的两眼直了。
鲜梣跟爸爸早有沟通,把他算计在内,自己合着就被牵着鼻子走的什么什么的。
“让我哥也来吧。”
“别不爱听,”鲜辈笑着摆手,“鲜梣太聪明,缺乏艺术家的敏感气质,他做不了艺术设计这一行。”
蔓延立刻“崩盘”。
鲜梣的专业考,在今年美院校考中拿了全国第一,鲜爸为什么会这么样给他定位?
“他努力做一件事,什么都会做得好,但艺术这个东西不是光靠专业培养就可以的。艺术的天才设计是与生俱来的,努力和勤奋远远不够。”
蔓延对“过来人”的感言产生了疑惑。
鲜爸的意思:他是那块搞设计的料,鲜梣不是呗。
咋可能呢。他才学过几天,真正的专业学习还都是鲜爸找老师给“培养”出来的。
鲜梣从小就活在艺术的“大环境”里,他没有艺术气质,这不是打人脸吗?
“没事儿画几笔,当做乐趣,真正适合他的是做‘领导阶层’。”
“艺术这个东西,真‘懂’与真‘做’是两回事。打个比方,古董鉴赏家能辨别器物的真伪,却做不了它,那些是手工艺者的份内之事。”
好吧,这种观点,我极为赞同,也会认真听从。
我傻,我笨,我昧,做不来太智慧的“迂回”,还是待在我的“象牙塔”里最安全。
这份安全是谁给我的?
最上面是鲜爸爸罩着,身边还有鲜梣左右围绕。
我好幸福。由他们这些聪明绝顶的人,带着个“阿呆”,不幸的应该是人家吧。
广行这边还给拉扎打鼓,“鲜先生想让俩孩子跟您学点真东西,那是课本上教不来的。”
拉扎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