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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当了皇帝,那三宫六院就改成成八千男宠,别学盛淮景,吊在一棵树上。”沈知念笑着对盛淮安说,眼睛却斜斜盯着沈长序。
能让多疑阴狠的盛淮景明知是圈套,还往里边跳,拱手将苦心经营送给别人的,恐怕就只有萧惠兰这棵树。
听到“八千男宠”的时候,沈长序的脸僵了僵,他相信,若是盛淮安要,眼前这位皇后娘娘肯定能全天下搜罗过来给她。光是盛淮安的哥哥盛钰,就可以让他醋到不知东西,别说“八千男宠”了。
盛淮安竟一拍桌,道:“也对!”
沈长序忙岔开话题,他道:“皇后娘娘,可有政务需要宣人询问?”
沈知念含笑不语,杏眼上下横扫,打量着沈长序,道:“我也是刚知道,你是我叔叔的孩子,我应该叫你一声‘堂哥’。”
“如果你没有遭受到那般离乱,被我叔叔从小养在身边,你应该和淮安年幼相识。”沈知念推开到处乱走的小皇子,接着道,“不过现在阴差阳错,也成了夫妻。”
沈长序想起骠骑将军那封旧信,“要是喜欢,与我的小徒弟当青梅竹马也好。”几番变迁,青梅竹马还是没有当成,沈长序无缘由地产生了一番憾恨之意。
沈长序的五官很淡,不似沈知念那种木槿芙蓉一样的素雅,是像没有任何沁色的玉,看着温温冷冷的,但是看盛淮安时候,眼睛未笑已弯,内有碎星,那抹淡色就被抹去了。沈知念笑着再开口道:“可惜了,你没有见过以前的淮安,七八岁时在京郊马场,就喜欢拉着我钻进土里,说要当蚯蚓……”
“别讲了!知念!你不是说有问题吗?”盛淮安打断了她。
沈知念轻笑,她道:“是有。是关于运河的事情,这几天暴雨停歇,常州富商说不如直接将运河改官为民,不过有个条件,是要将运河再改为原名‘正元运河’,我现在对这些民生之事还不太懂……”
富商便是李承渊,改名亦是缅怀昔日的旧友。沈长序温声解释,沈知念突然喝道:“盛泽!你还不过来听?耳朵聋了?”
小皇子瘪着嘴吧不情不愿地过来了。盛淮安丢了块糖给他,道:“别听你母后的,出去抓蝴蝶去。”他欢天喜地接过果糖,把这位姑姑列为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这样怎么行?不叫他学东西?”沈知念皱眉。
“我们不都在吗?小孩子能干到什么事情?”盛淮安笑问,“知念,你怎么知道你不行?”
盛淮安璨然一笑,道:“小孩子懂什么‘三宫六院’‘八千男宠’……知念,你干嘛不试试?”
她眼神黑白分明,唇角轻翘,托腮望着案牍之后的沈知念,她的话像是钩子,把沈知念所有想法连根钩出,无所遁形。
沈知念和盛淮景年少时也曾共读圣贤书,盛淮景初临政时,还和她的关系不错,常来凤仪宫和她讲些前朝让他心烦的事情。沈知念从来都是敛眸不敢妄议,但是也会在心里想,若是她,未必不能做成这样。
她道:“不成体统。”
“体统是我定的。我把说‘别的体统’的人嘴巴都撕烂就好了。”盛淮安道。
沈知念心乱如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道:“萧弦等人呢?究竟如何处置了?过几日就是盛泽的登基大典了。”
盛争月与萧弦被软禁在一处行宫中。一早上萧弦曾无数次出去,都被面色冷峻的羽衣军拦下了。这波军士不看来者身份,只听盛淮安的号令,盛争月看着萧弦面色不虞,左右踱步,他靠在软榻上,道:“别走了。”
“这难道不是殿下你的过错?若你一早就解决了盛淮安……”
盛争月打断了他,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妇人之仁……唉,你怎么不说我知恩图报呢?一命换一情,要不是你的儿子通风报信,她能这么快赶过来?”
“这难道不是您的过错?您没拿来诏书,又要去找衣带诏,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儿子,萧大人也蛮后悔的吧,”盛争月话一讲急,就无暇将声音压低,嗓音又尖又细,他道,“早知道不如来养我,我定然鞍前马后为您效力,绝无二心,干爹~”
盛争月可不在乎什么大丈夫之勇,他内廷一路摸爬滚打,不知道讨好多少人,叫了多少句“干爹”了,再加一句也毫无负担。他的身份,本来就是一层纸糊的破窗,被人略微一捅就能捅破,久居中宫的沈知念,动动脑子也能调查到。
想必萧弦也觉得他是个“一次性用品”,等萧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了,他就该卸任,让萧弦就能独掌大权了。
说到“知恩图报”,盛争月眼神忽而暗淡。他连夜驱驰回到上京,常州的景色都还没来得及处理,那个山寨里,师爷的女儿,不知盛淮安等人有没有替她收殓骨灰。他记得初次见面时,年轻的女孩儿惊喜地指着他,对她爹道:“呀!好看的男人!”
他突然萎靡下来,阖目不再讲话,连后边接圣旨时,都没仔细听,只听到最后小太监用与他同样尖细的声音道:“……册封为——米王。”
是盛争月在常州,随意取的名号。
他低头一笑,接下了圣旨,不知道盛淮安是有心,还是无心呢?
盛争月步出行宫的时候,转头再望了一眼站着的萧弦。盛争月当卑微的下人三年,察言观色看人之眼也算炉火纯青。
萧弦此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书读得太多,野心混合着他的才华,不知道究竟是何比例,混成了“自负”。他害了沈元正,不及时斩草除根,却又抱来他的儿子想来为己用,他以为自己的党羽可以掣肘牵制盛淮安,但是羽衣军的刀悬于颈上,那群贪生怕死的人就算是盛淮安说“萧弦风韵犹存”这种话,也不敢再吱一声。
自求多福吧。盛争月无声道。
此刻他泼天的恨意不知被什么东西冲淡了,看到缓步而来的盛淮安时内心也无波澜,他破天荒觉得,盛淮安竟然还算得上“仁善”,给他个王爷当一当。
等盛争月走后,小太监笑道:“这位大人,您也请吧。”
“你们叫我去哪儿?”萧弦问。
“天牢。”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