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是郡主被选中做了傀儡呢?”宣瀚喝着青梅茶问。
“许医生推测说,她体质上也许同耶玲婀有相似之处,又处于伤心悲恸之时,比其他人都容易下手……”
“你接着说吧!”
亭欢接着从郡主对吉妃、禾棠、宣渤等人下了魇后;嬷嬷的魇毒骤发,自己如何向清音殿去求救,单俊如何赶来拼死相助,又如何护送自己冲进凤仪宫报信,宣浚和戴敦又如何应急隔离、增派禁军戒备,如何求了成英候深夜带许慎入宫,许慎又如何指导自己带着叶芝凝的血去寻找寻找那颗泡在酒里心脏,以及在程朱北巷找到了耶玲婀的住所,遇到了毁掉心脏又差点被害死的徐陶等等……
亭欢平平道来,像述说史迹那样不带感*彩,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只是把事情按发生的顺序说了一遍,尤其是冲出望雪阁时与侍卫的浴血之战,和自己发疯一般在大街上寻找心脏那段,更是刻意省去了凶险和波折的描述。
宣瀚从头到尾一语不发,只听得眼光越来越深,眉头深锁,双唇紧闭,脸色峻寒。
亭欢偷看他一眼,发现他像是随时要爆炸的炮仗一样,只不过炮仗炸的是火花,他炸的却是冰雹!
“你们冲出望雪阁时,有人伤亡吗?”
“有伤也有亡……”
宣瀚肃然一顿。
“我们当时没办法……宫里没人了……”亭欢艰难的解释着。
“嬷嬷昏迷不醒,吉妃娘娘和二殿下都像疯了一样,皇后娘娘也卧病不出,殿下……您也不在……关键是,宫门被七八个侍卫围堵不许我们进出,就连从刀枪下冲出去请太医的小太监和宫女竟然也……失踪了,下落不明的!真的很无助……
当时只有我和冰晶姑姑、千春三个人没被下魇,实在是孤立无援!幸好,殿下还留了单俊将军在宫里,不然可真就是穷途末路了……”
宣瀚长吁一口气,慢慢将目光移到她脸上。
“是我的错!我走的太突然,完全没有考虑宫里可能发生的危险,我不该带走虎耳!而且我完全忘了交代宣浚要多多照应咸宁宫!都是我的疏忽……”他说得沉痛又懊悔,右手握拳重重的在清漆炕桌上捶了一下,发出震耳之声!亭欢身子一跳,她从没见过这般自责的宣瀚,正无措时,宣瀚突然环紧了她,下巴压在她的头顶上。
隔了一会儿他哑声说“你早些休息,我还有事要办……”
他放开她大步流星的出去,亭欢怔了怔才转回身,其实,方才她想安慰他两句的,你是因为国家战事突然离开,你也没错啊!想想还是算了,自己也不善于安慰人,再说那日乍一听说宣瀚突然赶赴浙江,走前连声招呼都没打的时候,她心里不是也挺失落的吗?还顿生了无依无靠之感……
宣瀚知道亭欢未必将事情的艰险都告诉了自己,回到乾东五所后就去见了宣浚,再去凤仪宫见了戴敦和许慎,最后紧急召见了虎耳和单俊,这才完完整整的把事情都弄明白了。
单俊说:“亭欢姑娘的勇敢令属下实在敬服不已,之前还以为她是个作恶多端的女魔头呢……那几日属下驾车带着她在城里寻找那颗心,当真十分辛苦,她人都瘦了一圈,眼睛里都是血丝!说句不怕殿下看不起的话,就连属下都觉得疲劳不堪,快撑不住了!
……对了,她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可是立了大功的,由三殿下做主如今放在了望雪阁里……”
“就是她那个锁铺的小伙计?他是个男孩子吧……”宣瀚的意思很明确,除非是侍卫,否则没有净身的男子是不能留在宫里的。
“他,是净过身的……殿下空了恐怕该去看看那孩子,他的那个主子非常不简单……”单俊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太监?他主子又怎么了?他不是亭欢的伙计吗?”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不过,他的主子来头很大!每次问起他都甚是忌讳不肯多说……”
“好,我明天就去看看他!”
“还有,我听许慎说了,如今就只郡主的魇症还没完全治好!说让大家不要迁怒于她!她也是受害之人,全然被耶玲婀操控由不得自己……”
“是,属下听亭欢姑娘说了,郡主发病时十分痛苦,连脖子都抓破了……”
“宣渤呢,真是自己回来的?”
“是!宫里的法事正做了一半二殿下就回来了,说来也奇怪,他也没有怪罪郡主,每日去看吉妃娘娘时也会顺便去瞧瞧她”
“哦?”宣瀚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单俊,若有所思。
其实,郡主那个周全委婉的性子对于宣渤来说,也未尝不是良配……
就算戴敦和宣浚并不想让皇后知道太多关于此次宫中魇毒之事的细节,以她的聪慧,也基本都弄清楚了,虽然对于亭欢利用灵力感应到对手的存在,又找到了下魇之人的内幕不甚了解,但对于亭欢在宫廷危难之时所起到的作用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她已经决定答应宣瀚的要求,把禾棠和亭欢都搬到他的清音殿里去。
至于最终会发生什么,她打算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让他们自由发展,不作干涉!
近来的她胎气稳固,便主动提出和皇上、许慎、宣瀚、宣浚、宝樨几个一同去看看治疗中的叶芝凝,这日皇帝下了早朝,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咸宁宫走来。
当皇帝和皇后第一眼看见瘦得几乎脱了形的叶芝凝时,饶是有心里准备,还是大吃一惊!
一旁的许慎看见她红了眼眶赶紧道:“娘娘放心,郡主的症状已经大大减轻,不出七日便可停了汤药和针灸,之后只要调养两三个月便可恢复之前的风采”
看着她掏出帕子擦眼泪,许慎又补上一句:“除非,娘娘是信不过慎的医术,呵呵……”
皇后叹息道:“真是说笑了,本宫怎么可能信不过你呢?只是,看着芝凝这个样子心里难过罢了……”
皇帝在旁温言安慰她道:“放心吧,再过两三个月,郡主定能恢复的很好,虽然她吃了不少苦,朕自然会补偿她就是”说着就看了宣瀚一眼,皇后度其意,好像还是有把叶芝凝许给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