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兰若太子行事磊落在外内里妖邪,这件东西就是佐证!
背身躺下,任身后紫光潋潋,沐璇将这件邪气凛然的东西送到她手,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色未明,凌紫沁才渐渐睡着。
次日一早醒来,窗边矮几上放着一身浆洗干净的紫裙,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
凌紫沁穿戴一新,随意吃了几口,菜肴清香可口,只是她没有食欲,放下碗筷。
桌上的寒魄冰丝不见踪影,原处放着一张字条,龙倾手书说是借用片刻。
看看天色大亮到了该离去的时候,推门就看到一身灰衣的明月敬立门外。
“凌小姐,少主吩咐属下送小姐先登车,少主稍后会赶上来。”明月屏住呼吸,目光停在女子身上只一瞬便立即低下头去,心说少主见到凌小姐天人绝色尚且把持不住,昨夜面壁对坐一夜,何况是他。如此美人,面带霜雪就已是勾魂摄魄,若是笑靥如花,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嗯。”凌紫沁轻应一声,不再多言随着明月出门登车。
挑起帘幕向外看去,天阑谷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并不起眼,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四周环山,冷风不入,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隐居之处。
明月递过一个小巧精致的玉质暖炉,只有巴掌大小,凌紫沁顺手接过,十分喜爱。酬剑族不愧为炼器世家,就连普通用途的俗物也做的精工细致。当下不推辞,抱在怀里把玩欣赏。
马车驶出天阑谷后约有半个时辰,车外劲风袭来,帘幕啪的一声轻响被挑开,龙倾肩头覆雪走了进来,带进一阵寒风。天阑谷外依旧风雪弥漫,谷内外似乎是两处毫无瓜葛的世界。
凌紫沁抬头,不动声色的将身子挪了挪,空出地方示意龙倾坐下。
“寒魄冰丝极寒,与绫罗这等暖玉不合,我取了这个给你。”龙倾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锦囊以黑绸为底,上面绣着一朵半开的血色花朵,花朵亦是十分邪气之物。
“让你费心了。”接过锦囊,摸着里面的物件被团成一团,正是寒魄冰丝。只是其中的冷意微弱似是被锦囊压制,凌紫沁将锦囊举到眼前,终于认出上面的花为何物。
血色荼蘼,有身死魂散心魂不一之说,是巫术的一种,以花灵为阵,往往用来压制新死不久,怨气难消有异变可能的亡魂。荼蘼染血,死气成煞,难怪能够压制寒魄冰丝的邪气。
这一朵半开荼蘼,既压制寒魄冰丝的邪气,又没有破坏它的灵性,是阵法旁支所出极品。
“紫沁,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疏吗?”龙倾坐定,取过窗边小桌上的香茶一饮而尽。
“紫沁位卑言轻,不敢高攀。”她应该怎样对他?挑眉淡然。
不过各取所需,他的恩情她自然会还,所以不想和他走得太近,更不想有私下里的交情。
龙倾于她,不过一场交易,她既然敢收下他的东西当然也就还得起!
星眸微冷,青丝垂落,将如玉容颜遮挡大半,这世上还真没有她不敢的事,连巫医族那个不太正常的神子,一个大活人她都敢收下,何况一个小小锦囊?
“芸芸众生,独紫沁在龙倾心中与众不同。”龙倾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不可闻。
“蒙公子错爱,紫沁不配。”话语清泠,不骄不躁,却也听不出何种情绪。
与众不同?凌紫沁眯起双眼,她和其他女子并无不同,唯有一处,就是她冷心寒情,不为他们的权势所动。
“三日后的寿宴比舞,你准备的如何?”龙倾侧目看向凌紫沁,虽然看不到她的容颜,但是长发如丝,亮如锦缎,也是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天下第一仙琴煽月琴已毁,余下古琴至多也只能称为名琴,齐名的古琴有四张。
他手中的洛羽琴是最古老的一张,若能为她弹奏,看她踩着音律舞动,想来应该很美。
“不牢费心。衣裳自会有人送到将军府上,至于首饰,不要也罢。”凌紫沁想了想,“独缺琴音相伴。如果你手中有琴,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记忆回旋而至,素心影在世时独坐紫苑阁顶层窗前,常常是通宵抚琴,琴音泠泠而起,尽是凄绝哀婉。音律随心,寂寥清冷,到最后香魂消散,她娘亲一人孤寂而终。
凌紫沁指下的琴曲,指法尽得素心影真传,带着求而不得的苦闷。母女二人,一般无二。
“洛羽琴待会儿就会送到府上,紫沁打算邀何人弹奏?”她只借琴,心中定是已有人选。
“自然是家兄为紫沁伴奏。”心道有个哥哥真是件好事,她可以借着凌偌寒的名义,将其他男子远远推开,而且推得名正言顺。
任何人为她抚琴,都没有凌偌寒抚琴来的光明正大,不会被人怀疑。
“既是如此,龙倾也可安心。”龙倾闭目休息,她抬出凌偌寒的用意不言而喻,委婉的拒绝已经顾及到他的脸面,看来为她抚琴的另有其人。说不出那一处微微涩意突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