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检心并未追击,单手在后,打量着自已的右手,感受着方才的力道,品鉴着吴亘的实力。
「不愧是金童,受我一击竟然未移半步,可恨,可恼。」吴亘抬起头,嘴角隐有血迹,一脸不甘,愤懑间只能以拳重重捶地。
在台下的人看来,方才吴亘一击气势倒也十足,但终是手段乏力了些。反观白检心,轻描淡写就挡下了吴亘攻势,且顺势回击,逼的对方只能捶地怨叹。
果然,归元宗不愧是执一国修行界牛耳的大派。看到吴亘如此凄惨情形,毕竟是自家人,同情之余,又有些慨叹。惹谁不好,非得上来就挑人家门中金童,岂不是自取其辱。
「还能战否。」了解了吴亘的实力,白检心心中有了底,看着吴亘淡然道,「不然就此罢手吧,免得身体伤势过重,断了武道。」说着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朱浅画的方向。
朱浅画面色一如既往,只是握住椅子的手,关节有些发白。
「再战。」吴亘抚着前胸,终是站了起来,「神武院只有被打倒的学子,没有认输的学子。」
「好,果然有些风骨,请出招,我便成全你不屈之名。」白检心点点头,单掌向前伸出。
场外,南宫平与洛冰躲在一处高楼中,正远观场中二人比试。
南宫平转头,「洛冰,你生生抢了我十枚丹药,就派了这小子上来。我承认这小子在同龄人中亦是不俗,但相较白检心而言,还是差的有些远,为什么不从老一些的学子中选拔。看情形,能不能再战还两说。我可告诉你,若是输了,丹药你得赔我。」
洛冰随意摆摆手,「噫,小气鬼。你真以为这小子打不动了吗,从入院开始,我便盯上了他。其人虽然一副破落户的模样,便隐有一种悍不畏死的味道,加之久历厮杀,经验丰富,所以才亲自悉心调教。只不过此僚生性狡诈,平日里善于示弱,不愿出头罢了。
放心,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强,肮臓手段一堆,天性务实摒虚,丝毫不顾脸面,不到最后,难言胜负。这样,我二人不妨赌一场。若吴亘输了,十枚血莲丹我赔,若是赢了,你须得再给我十枚,敢赌吗。」
南宫平略一踌躇,看了一眼场上方才道:「赌就赌,若是赢了,折了归元宗的面子,出我心中一口闷气,给你十枚血莲丹又如何。」
不提二人开赌,试法台上,吴亘再次跑动起来,只不过与方才相比,脚步沉重了些,显然方才那一击伤的不轻。
荣奚坐在门人中,看到吴亘情形,不由嗤笑,「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要是他,早些认输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忽然一道凌厉杀气袭来,身体一僵,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讪讪看了一眼朱浅画,低头不
语。
场外寂静无声,吴亘虽然狼狈,但毕竟三院都在一座山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眼见此人拼命模样,大部分人还是心有戚戚。
吴亘跑的快了些,在距白检心只有二十余丈的时候,却突然消失。众人皆是一愣,再现时吴亘已在白检心身侧出现,右脚在空中一蹬,一道圆斩斫向白检心。
顿时,苍凉之意渗出,如落日余晖般不甘,正是夕照一式。
白检心神色微讶,为什么此人来的如此之快,迥异于方才,难不成用了什么秘法。
正疑惑间,眼前恍现一幕,苍寥天地间,日已薄西山,惨烈战场上,仍有残卒持刀,纵然伤痕遍体,强敌在侧,犹然在冲锋不止。
此时如若心志不坚,定然会受其浸染,为其刀气所伤。只不过,自家从小修行于深山,往来皆是修行人,此种刀意又怎能惑乱心神,小道而已。
心念微动,脑后出现一轮圆月,金黄色的月芒射出,覆住全身,竟是抵下了刀意侵袭,继而月色无声,向着血红夕照蔓延,隐有攻防易位的架势。
只是这次吴亘来的太快,白检心虽然挡住了对方刀意,但术法终是稍慢了些。身上金黄光华乱作,圆月上出现道道裂痕。情急之下,负于身后左手击出,化为一只金色麒麟,直直撞在了吴亘刀上。
麒麟跳跃,摆头甩尾间,吴亘手中的断刀被击的高高飞起,竟是脱手而去,当啷一声远远落在地上。其人也被麒麟尾巴击中,再次飞了回去,顺着台边阵法缓缓滑下。
吴亘心中暗凛,对方果然不负金童之名。方才这一击,自已可是先示敌以弱,后神行术发动,再借风厉符加持,原本信心满满,纵然打不倒对手,也能迫的对方移步闪避,却不想仍是丝毫难以撼动。
看了看掉在远处的断刀,吴亘咳嗽了两声,将心下烦躁压了下去。这次不是装的,是真受伤了。
白检心微微颔首,「不错,能逼我用出七成力,倒也是世间难得的悍勇之士。」忽然厉声道:「还能战否。」
心中已然有了早些结束对决的念头,此人方才故意装作受伤,借机发动偷袭,而且使用秘术,险些让自已失手。平日里同门较量,多是堂堂之战,颇有君子之风。此人毫无礼仪,再战亦是脏了自已的手。
「你说呢。」吴亘抬头笑道,齿间已是被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