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道携手回主院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主院正屋内,乳娘正抱着墩哥儿在屋里来回走。
墩哥儿如今快六个月大了,越发不好带。每日比之前觉少了不少,醒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不像从前,除了吃只知道睡,像个小呆瓜一样。
现在会认人了,也会尖叫,只要不高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叫喊几声发泄一下心中怒气再说。知道爹爹是谁,知道娘亲是谁,比如娘亲在时,谁也别想从娘亲手里把他抱走。
他爹坐在炕上坐得好好的,他坐爹身旁时,就非得看他爹不爽,伸手去推他爹,不让爹坐。要是不把人推走,不遂了他的愿,他就不高兴。
然后还会伸手揪人脸,扯丫鬟耳朵上戴的耳环。
为了这些事,赵佑楠没少治他。但没办法,虽说他现在比之前大了,但依旧只是一个六个月都不到的呆瓜而已。
凶他时,他当时可能能看懂,会哭。但转脸就忘了,依旧调皮得很。
一点记性都不长。
墩哥儿睡醒了就找娘,为此还小哭过一场。被丫鬟拿了个拨浪鼓在他面前摇,转了注意力,扭头就忘了要找娘。
但拨浪鼓的那阵新鲜劲过后,突然就想起来自己要找娘似的,又哭。
没办法,丫鬟又去找别的玩意儿来哄他。
所以柳香夫妻回来时,墩哥儿手上正拿着个什么东西玩得认真。本来是玩得很入神的,但突然一抬头,看到爹娘回来了,好像突然又想起来自己被抛弃了的事一样,嘴一撇,就“呜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柳香把胖儿子从乳娘怀里接了过来,小胖子手有劲得很,死死搂着娘亲脖颈,生怕谁会再把他和娘分开似的。
还不能哄,越哄越来劲,哭的越厉害。
柳香也没再像他还小的时候一样“乖儿子”、“心肝宝贝”似的喊着哄他,也是怕像他爹说的那样,太惯着他会把他惯坏。所以,现在他再哭,柳香虽然也心疼,但最多就是抱抱他。等他哭够了,或者说,知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哭是没用的的时候,自然就乖乖不哭了。
墩哥儿自己哭了会儿,见没人哄他也没人理他,自己觉得没意思,就不哭了。
柳香这才问他:“你刚刚为什么要哭啊?爹爹和娘亲这不是回来了吗?是不是一回家就抱你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哭。”
一边说一边抽了帕子来给儿子擦净脸上的泪水。然后,又吩咐丫鬟去打盆热水来,她要给小胖子把脸洗一洗。
柳香坐在椅子上,横抱着儿子。墩哥儿听见了娘亲在说话,于是扬着脑袋看她。看了一会儿后,小嘴一咧,就笑起来。
然后也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就一直又喊又叫,还欢腾的拍手。
突然看到爹坐在旁边,他又不老实了,够着身子去扯他爹系在玉佩上的穗子。
赵佑楠一把从妻子手中抱过儿子来,把他举过头顶,举得高高的。墩哥儿又怕又兴奋,尖叫着“咯咯”大笑,两只手却紧紧攥着爹爹衣领,生怕被摔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