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文难懂,非沙门弟子更是不解其中意,只会觉无趣乏味,及至三载以后,玄奘法师见她有此毅力,终于许诺传授。
遐思之际,耳畔渐渐无声。
须摩提也停止言语,恭敬跪侍在自己左右。
褚清思不解的向前顷身,绕过右侧的须摩提看向殿堂。
欲去寝寐的简壁忽然去而复返,从殿外笑着走来,手中还拿有一支简:“大郎君从长安遣人为梵奴你送来的尺牍。”
褚清思闻言,高兴的放下莲纹金碗,随即又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只有一支?”
妇人笑而不语。
不过顷刻,其身后的随侍很快就提着双耳漆案,低头跪在女子身前的几案前,将漆案轻放下去。
褚清思见之,恍然失声。
案上皆是尺牍。
她齿出怨言:“长兄数日不给我寄尺牍,一寄就如此多,这些都可以用麻绳将其连缀成简牍了,我如何能阅完。”
而后,小声喃喃:“阅看不完,我又难以安寝。”
然后她变得专心致志,安静的一支支看简。
在一月戊午,女皇以长安为国都,不可无君为由,遣太子回长安,可长安自高宗时起就已失去其国都的重要性,并且还有飢荒,粮食不足又何以再成为国都,而洛阳有两个大粮仓,女皇始终都在考虑迁都之事。
故众人皆猜测是因为韩王武不文来了。
阿爷既忧心女皇遣走太子是欲对在洛阳的李唐宗室下手,又忧虑此举是要在途中或长安杀死太子。
武不文曾对她下手,女皇任其妄为,那倘若武不文也对太子存杀心,女皇又是否会作壁上观。
可无论如何,太子都只能奉命驱车回长安。
褚清思也借机成功劝谏父兄随其同归。
因为一月朔之时,她已经有数日都梦见所遗忘的前世记忆,于这些记忆中,刚获悉父兄丧讯的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女皇命人在太初宫[3]所建的通天浮屠[4]。
至此,褚清思终于从其中知道一事。
阿爷、长兄死在洛阳。
虽然还尚未想起他们因何而死,但只要离开洛阳就有生机。
想及太子。。
褚清思猛然醒寤。
佛寺那人!她见过!
就在前世见过!
在前世的长安道上,她曾下车见故人。
褚清思握着简的手心倏地拍在案上,撑案借力跪直上半身后,急切出声:“速去讯问昆仑奴,阿爷他们是否还在长安。”
殿室内的其余随侍诺了声,迅速低头离去。
褚清思则低头抚过案上展开的经简梵文,于心中不断诵读自己曾在长安大慈恩寺听过无数遍的华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