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一个身穿七彩霞衣,双耳为鳍,脸颊覆鳞的半妖,独自跪在凌灵坟前,琴清一开始还觉得她罪有应得,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每天来此都会看到她跪在坟前,无论风吹雨打都不曾见她离开,琴清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这事得从三个月前说起,当时琴清被诸葛明月所救之后,被其开导一番,事后又经母亲柳氏劝说,琴清也明白师姐的良苦用心,更不想让母亲伤心,于是便打消了轻生的念头,转而每天都来凌灵的坟前看望。
如此,一个月后,琴清独自一人站在海边观望,心里期望着:师兄要是能突然出现就好了!
“姐姐?你是凌灵的什么人?”
七彩鲟每日呆在海里,同样期盼着凌灵能出现,虽然看此人为凌灵立碑,为其殉情,她都都不予理睬,但是今日突然看见,此人头上带着的珍珠似曾相识,仔细一看发现是换于凌灵的血珠。
“谁?”琴清四处张望。
“姐姐,我在水里!”
往海里看去,琴清发现是一条江鲟在与她对话,心中并无惊讶,因为凌灵曾对她提起过,关于临江钓鱼之事。
“你就是彩儿吧?”
“姐姐认得我?”
“嗯!师兄曾与我提起过,谢谢你送的珍珠!”
听闻琴清的话语,彩儿心中甚是疑惑,自己与她素未谋面不说,更不知道她的存在,如何送她珍珠?
“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故送你礼物?”
“师兄说是你送给他的,然后他才能转送于我,故而谢之。”
“啊?明明是他用丹药与我换的,怎么说是我送的呢?而且不止一颗。”
这下彩儿心中更加疑惑了,对此,琴清倒是能领会其中的用意!
“兴许师兄是不想我劝阻,也不想让你心生负担吧!”
“此话怎讲?”
“你看,你的珍珠纵然珍贵,那只是对凡人而言,对修士来说只是徒有其表,还不及一棵普通灵草,若知道师兄拿丹药与你交换,我定会阻挠,若你知晓两者之间的差别,也会拒而不收吧?那样你如何早日化成人形呢?”
“他假装喜欢珍珠,就只是想帮我化成人形吗?”
“师兄之意,应是如此!”
见琴清点头肯定,彩儿如被晴天霹雳,想到凌灵对金甲鳄的报恩,再到后来与他相处的日子,她没有任何理由怀疑琴清的说法。心中愧意悠然而生,遂化作半妖浮出水面,来到琴清跟前将一切告知,了解事情原委的琴清愤怒至极,本想将这忘恩负义的鱼精一剑斩之,可见其懊悔不已,又看在她将凌灵可能活着的消息告知自己的份上,琴清便打消了杀她的念头,任其跪在凌灵坟前忏悔。
本想着鱼精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三个月过去了,她一直长跪不起,几度被晒得昏倒过去,每次被琴清救醒后,她便继续去跪,三个月来从未改变,琴清也从每日看望凌灵是否出现,变成了担心她会不会有事。
“彩儿,够了,此事非你本意,师兄不会怪你的,你不是说他没死吗?我们一起等他就是了,你不必一直跪在这忏悔了,啊?”
“不,姐姐,你不要管我,此事虽非我本意,但全因我贪生惜命,才害的道友生死不明,妄我修行七百余年,竟做出这种恩将仇报之事,你就算将我粉身碎骨,也死不足惜。”
“彩儿……?”
有句话说的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彩儿的言行,让琴清明白凌灵帮她的道理,也打心底认了彩儿这个妹妹,观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三个月里彩儿言行一致,琴清已经对她没有半点怨言。
“好妹妹!姐姐没有怨你,你的出现给了我很大的动力,你让心灰意冷的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即便师兄回不来,我也不会怨你,我想师兄也不会,你应该好好珍惜自己才对,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我……姐姐莫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若等不回道友,此生便跪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