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笑的……”晏容秋下巴往毯子里缩了缩。
贺晚之蹲下身,一只手撑着脸侧,略偏过头对着他笑,“就是觉得可爱。我家棉花糖洗完澡,我就会这样把它包在毛巾里。”
晏容秋:“……”
同样淋成落汤鸡,贺晚之倒是依旧好看。卷发有些缭绕,勾勾缠缠的簇拥着轮廓分明的脸庞,别有一种凌乱随意的风情。
“阿嚏——!”
下一秒,贺晚之就很响亮地打了个喷嚏,风情瞬间没了。
晏容秋忍不住笑了,“你也快点把毯子披上。”
贺晚之刚才把外套脱了,这会儿只剩了件衬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凑近了些火堆,“我还好,不冷。”
“你……要不要坐到我旁边来?”晏容秋轻咳了一声,“我可以分你点毯子。”
本来,毯子里还有些凉,贺晚之一进来,就瞬间暖和了起来,热意混合着他身上散发的香气,融融地充盈着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晏容秋枕着他的肩膀,悄悄地抬眼看他。火光映在贺晚之的脸上,在他的瞳孔中燃成了两粒耀眼的星,浓长的睫毛是碎光流烁的星芒。
“怎么了?”
贺晚之眼睫向下一扑撒,清澈的目光正好与晏容秋对了个正着。
“没什么。”晏容秋往他怀里靠了靠,微微笑道,“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贺晚之笑而不语,调整了下姿势,好让他枕得更加舒服一些。火堆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外面风雨交加,倒衬得里面格外宁静畅和。过不多时,贺晚之听见胸口传来细微匀净的鼻息,是晏容秋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低下头,看了一会儿晏容秋的睡颜,又搂着晏容秋想了一会儿心事。想到最后,他也不由疲惫困倦起来,但整颗心却被喜悦和满足沉甸甸地填得很满——是真正的满,真正的心满意足。人生中所能想象到最好的最想要的,正依偎在自己的臂弯之中。活了二十多年,此刻才是最称心如意的时候。
火堆燃至后半夜,已烧成一堆明明灭灭的灰烬。贺晚之慢慢睁开眼,借着一星点微弱的光,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和晏容秋已经齐齐歪倒在了地上。晏容秋依旧紧贴着自己胸口,一副睡得昏沉的模样。但瞧他睫毛轻颤,眉头紧蹙,大概是在做梦吧。
错了。
晏容秋并没有在做梦。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当然算不得是梦。
他只是被暴风雨的气味与声音,牵引着回到了过去。过去是散落在记忆深处的岛,只会被迷雾重重遮住,却从来不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