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爸爸妈妈被请来了学校,和同桌的家长一起,由校长出面,进行调解。
同桌腿上的血,不是划破了皮肤,也不是来月经,是阴|道受创,由暴力的性|行为导致。
有人向老师举报,贺锦西和同桌晚上睡在一张床上。
还有人向老师举报,贺锦西经常和校外的女混混混在一起。
那个时候,同性恋在小县城里,是个隐秘的,不被大部分人知晓的事情。
校内外许许多多的人,但凡听到一点八卦,什么样不切实际的幻想都能冒出来。
当着校长、老师、教导主任,同桌父母,还有自己父母的面,贺锦西被问,到底对同桌做了什么?
贺锦西没法回答。
她有亲她,有抚摸她,有拥抱着她一起进入梦乡,但她没有把自己的手指或者任何其他东西伸进同桌的身体里。
但同桌的确是受伤了,贺锦西担心她,担心自己,害怕所有的质问,害怕真相。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她什么都没说,看在旁人眼里,相当于默认。
这下,不用同桌的家长来打她,她的爸爸,那个最喜欢喝酒吹牛,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爸爸一脚便踹了上来。
他打得很狠,要不是老师们拦着,贺锦西觉得自己能被打死在那间办公室里。
再往后,一切便都跌落到了谷底。
就像一条直戳戳往上延伸的线条,总会突然断层,山体滑坡,淹没所有虚伪的美好。
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这么劲爆的中学生八卦。
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流言蜚语的夸张程度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
贺锦西被迫休学在家,被父亲锁在房子里,很久很久没出门。
有很多次,妈妈哭着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贺锦西试图跟她解释,跟她讲同性恋不是变态,跟她讲她最多只算是早恋,跟她讲她没有伤害任何一个女孩,但都没用。
她温柔好脾气的母亲变得歇斯底里,即使偶尔平静了几天,也会在父亲下班后爆发无尽的吵架。
再后来,弟弟不去上学了,说别人喊他同性恋、□□犯,爸爸也不去上班了,说升职黄了,待不下去。妈妈不再在白天出门,买菜扔垃圾这些必须做的事,都在夜幕降临后偷偷进行。
贺锦西成了全家的罪人。
哪怕她曾经是这个家庭的骄傲。
再再后来,新学期开始时,贺锦西全家搬离了住了几十年的县城,来到了别的城市。
爸爸去做临时工,妈妈在超市收银,贺锦西和贺熠北进入了新的学校,没人再认识他们。
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但贺锦西知道,再也不可能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