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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蛊王（第2页）

萧谙被徐京墨一看，登时心如刀绞，他半跪在地上，伸出手想要将徐京墨拥入怀中，颤声安抚着：“哥哥不怕，我在。”

下一秒，徐京墨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萧谙的那只手。

萧谙听到徐京墨张开干裂的唇瓣，用气音一字一顿地说：“萧谙，我……不要你了。”

徐京墨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没有半分光彩，他没有看萧谙，也没有看其他的人或物，只是凝在虚空的一点，好似对这个世间真的已经厌倦至极。

“过去种种，是我看走眼，算是我自作孽吧……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徐京墨咳了两声，口鼻间涌出了鲜血，“今日我和你的缘分已尽，勿要再继续纠缠了。你若是还有不快，也可以赐我一死。我已别无他求，只是恳请陛下看在过去我也算尽心侍奉的份上，不再糟践我了。”

萧谙耳中嗡鸣作响，过了许久才听懂徐京墨的意思，他阴郁地笑了两声，干涩又痛极地道：“徐京墨，你想就这样一笔勾销，而后和我一刀两断？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你欠我的足以偿还一生，这辈子你都别想轻易甩下我！”

说完，萧谙便强行将人搂在怀里，低头朝着徐京墨的后颈狠狠咬了下去——

他咬得很用力，带着些惩罚和泄愤的意味，徐京墨受不住地在他怀里挣扎着，却被他抵在墙上狠狠按住，不得挣脱。这一个烙印打下，两个人近在咫尺，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可心却隔了万水千山，再无往昔的半分甜蜜。

萧谙舔了舔尖牙上的血迹，眉头一皱，忽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当坤泽潮期来临时，一般有乾元在后颈留下印子，就可以使坤泽从失控的状态中暂时脱离，往日萧谙也多次这样帮过徐京墨。可这一次，在萧谙打下印子却毫无作用，徐京墨逸散的信香不仅没有得到控制，还变得更加浓郁，徐京墨也更加痛苦，宛如烈火焚身，头一歪便在萧谙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萧谙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御医们纷纷赶到了诏狱，萧谙将徐京墨抱在怀里，着令御医们立即诊察。诊脉过后，几个御医已觉察出徐京墨中了蛊，却都有些拿不准主意——大衍行医向来以药为本，对于蛊虫一事实在知之甚少，于是几人又只好去问始作俑者燕思，想先从蛊虫的功效下手。

燕思这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不敢有误，一股脑将蛊虫的来历都说了。

一直以来，上京都有一个神秘的集市，每月月尾才会开放，由于所售的东西稀少而诡谲，大多都是大衍铁律禁止交易的东西，因此被人称为黑市。黑市并非是人人都知道它的所在，若有想求之物，需先将黄金送到指定的钱庄，竞选入市资格，而后才能进入其中。

燕思向来对刑讯用具很感兴趣，以各种手段逼迫犯人认罪是他的强项，这无妄蛊就是燕思从黑市上买来的。卖蛊之人语焉不详，只说此蛊是西域所炼，他手中仅此一只，给人用下后会使其心痛发作，倍受折磨。燕思对这小东西很感兴趣，便花重金买下，以待他日对囚犯动刑逼供。

可是……卖蛊之人并未提及这蛊虫会诱发潮期，更没说过解蛊之法，此时就算燕思将所知之事都说了出来，御医们仍是对此蛊知之甚少，不知该从何下手。

萧谙感受到怀里人仿佛一片薄纸，只需要一阵风，这个人就会离他而去。

他求不得，抓不住，留不下。

“给朕治好他……治好他……”萧谙紧紧抓着徐京墨的臂膀，语带哽咽地道，“朕要他活着！”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的御医从人群后走出，径直跪在了皇帝面前，犹豫着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萧谙猛地抬头，好似在湍流中抓住了一根浮木：“是什么法子？”

“臣早年间在西域之地行医求药时，曾偶然救过一个男子，作为报答，他在培育蛊王的蛊虫中挑选了一只送我。”

御医停顿了一下，擦了擦额上的汗，“他说蛊王之所以被称作蛊王，就是因为它能吸收所有蛊虫的毒性，将其据为己有，若是以后不幸中蛊，找个人服下蛊王，再将身上蛊虫之毒过给那个人就可以了。”

“多年来，臣一直在饲养这只蛊王，以备不时之需……若得陛下准许，臣便取来蛊王。陛下只需再找个精壮的乾元服用，与丞相欢好，二人津液交融，或许有机会引出无妄蛊的毒。”

“……这个法子真能起效？”

萧谙的指腹摩挲着徐京墨的面庞，目光深邃而缱绻，这是在徐京墨看不见的地方，才敢流露出的一点真心。

御医被这样一问，更是冷汗涔涔，硬着头皮回道：“蛊王之说，也是那男子一人之言，臣不知道是否真有他所说之精妙。但今日事出危急，若想救人，也只能尽力一试。”

“去取蛊吧。”

萧谙闭了闭眼，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