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暗地里嘲讽过她的贵妇,夫人,都被她一句话威胁弄得成了下堂妇。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老夫人被他气得不轻。
她怎么可能把亲儿子逐出临家?临家就是她儿子的,逐出了临家,那她这个临家主母有何用?
“再混账的话?有您做的那些事混账吗?”
若非她对他有生养之恩,他早就把杀了她为弥儿报仇了。哪里还会这样站在她面前与她说话?
“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这个母亲也不想认了是吧?左右是我杀了那个女人。你若是真恨我这个当娘的,就把我送进刑部大牢里去吧!”老夫人一边哭着,一边说。
她是在赌,赌儿子心底的那一丝不忍。即便她再怎么样,也是他的生身母亲。
“别以为本侯真的不敢把您送去刑部!”被老夫人这样一激,临老爹心里更是怒火中烧,“管家,备车,本侯要亲自送老夫人去刑部投案自首!”
管家是与临老爹一起来的,一直被他拦在外面。
只是,这次,原本对临鼎天唯命是从的临忠管家,却没有按照他的话去做。
“侯爷,您可要三思啊。老夫人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生母亲,若是把老夫人送到刑部大牢,我们侯府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而您也会饱受天下人的指指点点啊。”临忠走进来,一下子跪在临鼎天面前,为老夫人求情。
老夫人这些年,太不容易了。在偌大的临家,老爷子嗣单薄,只得侯爷一子,引得那些叔伯宗亲们觊觎临家家业,若不是老夫人一手撑起家族,在老爷死后,那些人就将临府瓜分了。特别是侯爷带兵出征的那几年,老夫人守在临家,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为儿子祈福。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若不是侯爷少年封侯,功成名就,老夫人只怕也是要被那些宗亲们暗害了的。一个女人,要么忍,要么狠。老夫人不能忍,怕自己一忍就会被那些人欺凌到侯爷头上,所以,她只有狠。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狠得下心,才得以保住老爷留下来的家业。而老爷常常不过问家里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一个当家主母,有多么艰难。
就连老爷后院的那些女人,也有不少都是别有居心之人。所以,老夫人动起手来,才会毫不留情。
可是,即便她再狠,这一切不都还是为了侯爷这个儿子吗?
“本侯没有这样心如蛇蝎的母亲!”冷哼一声,临鼎天自然也知道,今日若是他把自己的亲娘送进刑部的大牢,明日,他便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但是,他定国侯一生狂放不羁,从来不为天下人的言语所累。即便世人皆对他指指点点又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侯爷,老夫人不管做什么,可都是为了您这个儿子啊。她在生您的时候,大出血,为了保住您,她甘愿放弃一个女人再为人母的权利。您三岁那年,不慎落水,老夫人本身不会水,却也不顾性命危险毅然跳下池塘救您。那次,她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还有您五岁那年,在外与人打架,打伤了萧府嫡公子的腿,萧太师不肯善罢甘休,是老夫人跪在普渡寺外为那孩子求药,又去萧府赔礼道歉,受尽萧府人的冷眼。您七岁那年……”
“够了!”临忠的话,临鼎天再也听不下去,沉声打断他。
他也明白,这个母亲即便再狠毒,对他这个儿子,确实是极好的。她为他做过的一切,他都牢牢记得。所以,她所做的一切坏事,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唯独对弥儿。确实是她做得太错了。
“侯爷…”临忠还想再说,却被临鼎天一个冷眼止住。
“这刑部大牢,她是去定了!”
“哈哈哈哈…禁足?这就是我的好儿子?是我做尽坏事,也要为他扫清障碍的好儿子?”老夫人又哭又笑,情绪异常激动。
“一切为了本侯,只是你野心膨胀,贪慕权势的借口罢了,不要再说!”他语气坚定,这一次,是下了狠心了。
母亲对镜儿起了杀心,若是再不制止她的疯狂行为,他只怕自己有一天会连唯一的女儿也失去。
“哈哈哈哈…天儿,我的天儿去哪里了?你不是我的天儿,你把天儿还给我!”激动过后,老夫人竟然像不认识自家儿子了一眼,指着临鼎天大吼大叫,满嘴胡话,要他把自己的儿子还给她。
“放开!”以为是老夫人在演戏,临鼎天不耐烦地想要摆脱她的纠缠。
“还我儿子,还我的天儿…我的天儿呢?天儿在哪里?”老夫人一直揪着儿子的衣摆,双眼无神,一直不停地喊着。
“来人,把老夫人给本侯拉开!”
“等等。”临忠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惶然地看着老夫人,然后对临鼎天道,“侯爷,老夫人她……”
“她什么?你还想替她求情?还是想去刑部大牢陪她?”以为管家又要为自家母亲求情,临鼎天非常不耐地板着个脸。
“不,不是…老夫人的身体有异,您看她的眼睛,双眼无神,仿若看不见人影了一般啊。”临管家指着老夫人的眼睛,对自家侯爷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为老夫人求情都不管用了,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侯爷犯下大错。
“眼睛怎么了?”定睛一看,临鼎天也有些弄不明白,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老夫人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而且,神智也有些不清明。”
此时,老夫人已经没有揪着自家儿子的衣摆了,而是一把抱住了凑上前来的临管家。口口声声都在喊着“儿子”,一会儿又是“还我儿子”。
临管家一边安抚着老夫人的情绪,一边与临鼎天说着自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