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儿兴趣全无,把小箱子往柳达成的面前一推,问道:“爹,你是让我给你找这本书?你认识字?”
柳达成没有回答柳絮儿,只是很小心的把那本书从箱子里拿了出来。动作很轻柔,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柳絮儿的眼睛再次亮了,忙问道:“爹,是不是这本书是咱们家传的宝贝?是不是能和什么名人字画一样卖好多的钱?”
“絮儿,这是芽儿娘亲留下的遗物。不值钱,只是个念想而已。”柳达成说完,还用衣袖把那本书的书皮轻轻的擦了两遍。
“娘亲的东西?娘亲认识字啊?”柳絮儿在记忆里,娘亲不怎么爱说话,不过长得很漂亮,眼神柔和的像是一汪水;说话也是慢声细语的,很是温柔。但柳絮儿怎么都不记得娘亲还识字啊。
“絮儿啊,其他的都不用管。你只要记得,万一爹有什么事,你把这个交给芽儿就行了。”柳达成说完,又把本书放回到了箱子里,重新锁了起来。
柳絮儿听爹这么说,眼神闪了闪,有几分的怨念。终于忍不住道:“爹,我也是你闺女,这个家一直都是我洗衣、做饭在撑着啊。这本书要是值钱的话,能不能卖掉,我们家买两垧地,也好过几天安稳日子?这书给雅儿的话,她……她要是又犯傻了呢?”
说到这儿,柳絮儿不由得又道:“爹,你真的没觉得雅儿不对劲儿吗?还是说,你看到她现在这样,才要把这本书给她的?”
柳絮儿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因为柳雅和从前不同了,爹才把这本书拿出来的。不然,以前怎么不见爹让自己开箱子呢。
柳达成这才看看自己的闺女,看到柳絮儿那一脸的渴望和希翼,叹了口气道:“都是命啊,都是命。现在也终于是时候了。”
顿了顿,柳达成又问柳絮儿:“对了,你刚才说,芽儿她给自己改了个什么名儿?”
“她说,以后她叫柳雅。”柳絮儿说完,端着碗就出去了。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爹还是要偏向着柳雅。
当初柳雅痴傻的时候,这个家是她柳絮儿一个人在出力,还要不停的给傻丫头收拾烂摊子。
现在柳雅看起来完全好了,甚至做的饭比她做的都好吃,还能帮柳树打架了,可是为什么爹还要偏向着柳雅?这么一本书,是娘亲留下的,就算是不值钱,为什么一定要给柳雅呢。
端着空碗回到厨房,柳絮儿就见柳树踩着个小板凳,正站在水盆边刷碗。
柳絮儿看了一眼柳树溅在衣襟儿上的水,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你二姐呢?”
柳树忙回答:“二姐说她累了,回屋去了。二姐还说她不爱洗碗。”在柳树看来,洗碗根本就是平时常做的事情啊,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做了也没什么。
柳絮儿却扁了扁嘴巴,冷哼了一声:“倒是真的不傻了。”继而又斥了一声道:“树儿,你洗碗的时候注意点,别把衣裳都淋湿了,还得给你洗。你当大姐洗衣服很容易吗?我的手都粗了,冬天又疼又痒的,还蜕皮。”
“哦,知道了。”柳树不知道大姐今天这是怎么了,但还是乖巧的答应一声,尽量小心的不把刷碗水溅出来。
柳雅回到屋里,已经觉得身子有些吃不消了。毕竟是大病初愈,所以一躺下来就觉得骨头缝里都发酸。
只不过现在不如前几天困顿了,没法一下子就睡着。柳雅躺在土炕上就觉得身下的褥子又薄又硬,硌的更难受。
再看看虽然洗的很干净,也折的很整齐的被子。被里、被面却都是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好多个补丁。伸手摸一摸,有的地方薄的都没有棉花了。真不知道这样的被子怎么能过冬。
好在现在天气不冷了,柳雅又起身,把被子折一下,铺在了褥子上。这样垫着厚实点,也不那么难受了。
现在还有一点让柳雅不习惯的,就是要他们姐弟三个都在一张炕上睡觉。
虽然每人各自有一套被褥,土炕也够大。但柳雅常年做杀手的习惯,让她根本不能安心的长期和别人一起睡的。
何况,柳雅爱干净,必须要每天洗澡。可是自从穿越过来,除了受伤就是发烧,还一直没有力气也没时间洗澡,如果就这么在一起凑合着,柳雅还真是不习惯。
看来,最先要解决的就是住的问题,明天一早就得给自己安置个单间了。
正琢磨着,柳絮儿和柳树都进屋了。柳树虽然小,自理能力却很强。自己把脱下来的衣裳整齐的折好了,又去打了水,拧了毛巾给柳雅递过来,“二姐,擦把脸再睡吧。”
“嗯,谢谢树儿。”柳雅接过来擦擦脸,凭着敏锐的直觉感觉到柳絮儿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
柳雅把毛巾递给柳树,转头看过去,就见柳絮儿果然直直的盯着自己,那眼神有点奇怪。像是……怨念?
“有事?”柳雅是个见什么说什么的人,从来都懒得迎合别人。
穿越之前,以柳雅一等一的身手,连组织上的老大都要让她三分;穿越之后,她估计自己能够打哭吴家三兄弟的实力,起码在这个村子的孩子、少年当中是没有敌手了吧。
果然,被柳雅一问,柳絮儿的眼神顿时有几分的慌张,几分的惧意。可是一想柳雅是自己的妹妹,又转而挺了挺腰板,认真说道:“雅儿啊,你现在也不傻了,我琢磨着,是不是你能帮我一些忙了?”
“不能。”柳雅回答的很干脆。
“啊?”柳絮儿一愣,反而被柳雅的回答给哽住了。后面的话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柳絮儿本来是打算让柳雅明天开始帮她洗衣服,赚钱贴补家用的。或是和柳树上山砍柴也行啊,总之不能还像以前一样老是待在家里吃白饭了吧。
可柳雅的一个“不能”,加上那坚毅而透着清冷的眼神,让柳絮儿完全被柳雅的气势给压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