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瞥了她一眼,了然地道,“就是看上一百家,怕也没你满意的。”
说是如此说,沈夫人还是得继续张罗。
都快十的姑娘了,总得许亲才是
午后沈夫人便给了沈烟冉的信儿,明儿一早,再去一趟清灵寺。
安杏亲自捎的信,本以为将军昨儿夜里亲自上门见了沈老爷和小姐,定是有了什么进展,谁知半点都没起到作用,安杏先托人给槐明带了信儿,才去药铺传话。
槐明收到信,急得捶胸顿足。
他能怎么办,主子人都走了。
“这如何是好。。。。。。”槐明如同念经一般,叨叨地念了一阵,终于坐不住了,雇了一辆马车,打算去找安杏再细细问问。
马车到了药铺,脚步刚落地,就同走出药铺的沈烟冉和安杏撞了个正着。
“四姑娘。”槐明客气地上前,打了招呼。
沈烟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怎么,今儿换你打前阵了?”
槐明脸色略微尴尬,弯腰恭敬地道,“四姑娘不知,将军今日已经回了长安。”
“那你怎么还在这,修道不用奴才了?”
槐明:
他觉得四姑娘好像变了,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芙蓉城的蜜桃吃够了,就回去吧。”沈烟冉说完往前走劜两步,又停下来道,“对了,回去的时候将那几个侍卫也带回去,如今我已回到了芙蓉城,不用再来保护。”
沈烟冉看着槐明呆愣的神色,想起了一事,又折回了药铺,“你等等。”
再出来,沈烟冉手里便提了一个药包,走到槐明跟前递给了他,轻笑道,“回去替我同你们主子说声谢谢,无论是那些跟了我一年的侍卫,还是他送来的那些花,都谢谢他,我无以为报,唯有配了个方子,专治他心窝子发烧的,你回去转告他,让他好生修道,早日飞升。”
槐明:
“四,四姑娘,将军不是。。。。。。”
沈烟冉没再理会他,眼见就要登上马车了,槐明也顾不得那么多,突地道,“将军心头一直没有放下四姑娘。”
主子怕丢人,他不怕。
为了主子的幸福,他什么都能豁出去,横竖这些话说出来,丢的也不是自个儿的脸,槐明见沈烟冉脚步顿了下来,忙地道,“主子在山上养了不少的信鸽,四姑娘出去的这一年里,主子日日都守着那些信鸽,靠着四姑娘的消息支撑了下去,此趟下山,也是因为主子知道四姑娘回来了,才瞒着玄宗道人,甚至瞒着陛下,偷偷地跑来了芙蓉城,只为见四姑娘。”
槐明当真是受不了主子这般再沉默下去。
做了那么多,先且不论四姑娘会不会被他感动,起码得让四姑娘知道啊,槐明继续道,“主子当初选择进道观,也并非是主子想修道,是因为主子想给四姑娘一个干干净净的自由之身,至于主子不能,不能人道的消息,也是主子亲自让奴才放出去的消息,主子说,他这辈子可以将就,但四姑娘不行,他想看着四姑娘这辈子能平安喜乐,要是四姑娘不愿意见到他,也没关系,他就在道观替四姑娘祈一辈子的福。”
槐明说得忘我,说着说着,自个儿的声调都变了,“但主子却没能管住自个儿,还是忍不住打探起了四姑娘的消息,从幽州出来那日,主子曾对奴才说过,他没想过能从幽州活着出来,既然出来了,便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同四姑娘厮守一生的机会,是以,主子放弃了回宫复命,不分昼夜地赶到了芙蓉城,就是怕再也见不到四姑娘,主子并非是想破坏四姑娘的幸福,也从未去插手过四姑娘想要做的事,实则那份退婚书,早在主子进入隔离区之前,就已经交给了奴才。”
槐明的声音不大,药铺门前却安静得出奇。
里头正在配药的沈老爷,听了个清楚。
沈烟冉踏上脚凳的一只脚,也缓缓地收了回来,转过身木讷地看着槐明。
槐明话都说到这儿了,也没有收回去的打算,主子为了四姑娘,是连命都不要的,这些个真相主子不会同四姑娘说,如今只有他来说,“幽州的谣言起来后,主子为了保住四姑娘的安危,支开了奴才,只身一人去了隔离区,故意染上的瘟疫,在这之前,将军压根儿就不知道四姑娘会研制出瘟疫的解药,染病之后还同奴才交代了后事,将他的令牌和那封退婚书都给了奴才,让奴才无论如何,也要平安地将四姑娘带出去,若之后他没能回来,便将退婚书交给四姑娘。”
沈烟冉的脸色慢慢地有些发白,安静地听着槐明的话。
“将军还说,他欠四姑娘的不只是一条命,还有一辈子的希望,无论解药成与不成,都要让奴才将四姑娘带出去。”
槐明的声音有些更塞,“将军从未想过要活着出来,出来那日将军很是高兴,同奴才说,这辈子四姑娘走哪儿,他就跟去哪儿。”
但最后将军却给了四姑娘自由。
其滋味,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如鲠在喉。
槐明没再往下说了,这些足够了,倘若四姑娘听了还是没有反应,之后将军也不必再来折腾了,如他所说,当一辈子的道士,为四姑娘祈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