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让我们正式握手告别吧!&rdo;他向她伸出了手。
她注视着他,摇摇头:&ldo;免了最后这种礼礼貌貌的礼貌吧!我们刚才已经握
了很久,我的手都出汗了。&rdo;
&ldo;那么,再见!&rdo;他又笑了。
&ldo;再见!&rdo;
他从她脸上也看到了笑容,才转身大步走了。他却没有看出来,她那是苦笑。
她翻起大衣领,背身抵挡着从江对岸吹来的寒风,一动不动地站在江畔,凝
望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至他的身影从江桥下走过,消失在远处,
她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凝望着……
啊吧啦咕,啊吧啦咕,
我和任何人都没来往,没来往,
命啊,我的星辰,
你引我走向何方?走向何方?
啊!……
我看这世界像沙漠,
我和任何人都没来往……
从他消失的地方,远远地传来了一阵歌声。那种嗓子像敲击破铁罐子发出的
声音。与其说是在唱莫如说是在吼叫。听得出来,是一个嗓子处在变音阶段,先
天五音不全的青年。这类青年都有相似的&ldo;艺名&rdo;‐‐&ldo;马路红&rdo;或&ldo;夜里红&rdo;、
&ldo;嗷天狼&rdo;、&ldo;震山虎&rdo;什么的。
一个不知是属于哪一派&ldo;红&rdo;也不知是&ldo;狼&rdo;还是&ldo;虎&rdo;的青年骑着自行车
从江桥下出现了。他没戴帽子,双手捂着耳朵,低着头,也不看前边的路,两条
长腿飞快地蹬着自行车,高歌猛进。
不被双手控制方向的自行车,像耍龙似的在路上左扭右拐,好几次差点冲上
人行道。
&ldo;停!……&rdo;猝然一声断喝,从马路对面楼房的阴影中闪出了两个肩枪的武
装巡逻人员,跨到马路中间挡住了他的自行车。
他吓得险些连人带车摔倒。
他那捂住耳朵的双手赶紧放下,扶住车把,将自行车偏向人行道,刹住后,
屁股不离车座,一条长腿踏地,惴惴不安地问:&ldo;我,我怎么了?&rdo;
&ldo;干什么的?&rdo;
&ldo;工人。下夜班回家。&rdo;
&ldo;工作证!&rdo;
&ldo;没带在身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