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也不阻拦段誉离去,只驾驭着法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并且说道:“朝花夕逝功,说是功法,实为咒语,共有五层境界。”
“第一层境界,是黑白两重咒。意思是别人过的一日,相当于你过了两天;第二层境界,是四季两重咒。等于别人过了一季,你已经过完四季。你衰老的速度,比常人快了四倍;”
“第三层境界,是九天三重咒。你的一年,只相当于旁人的一天;第四层境界,是忘情四重咒。中咒之人,百年只等于人家一天;第五层境界,是生死五重咒。中了生死五重咒,活不过一天时间。所谓朝花夕逝,便是这个意思。”
吴昕顿了下,谆谆诱导段誉:“我教你功法,也是为你好。学会了朝花夕逝功,你再去找夜南天,性命可保无忧。此种功法,天下无双,若非我们有缘,又见你性格同我一样迂腐,旁人想学,我也不轻易传授。”
段誉从吴昕说第一个字时,就捂着耳朵不想听。可是吴昕的话语,字字句句直达心头,好似不用耳朵听取。
段誉气的一跺脚:“前辈,你能不能别说了?我不想学,你说再多也没有用。”
段誉逃不掉,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下,双手捂住耳朵,把头埋在双膝间,意思是你无论说什么,我也不想听。
吴昕反而怔住了,想当年师傅选人学朝花夕逝功,人人挤破脑袋想学。自己要不是天赋奇好,或者说天赋奇差,也不能被师傅选中。为什么段誉就是不肯学呢?
吴昕忽然明白了,大概段誉见朝花夕逝功轻易被破,这才有些瞧不上。于是吴昕也退到一旁,开始调息。他觉得应该要让段誉,见识到功法的厉害。
刚才功法被段誉破去,以至身体略有损伤。他想等恢复后,再施展功法,让他知道功法厉害,而心生向往。
段誉趁着吴昕调息,轻手轻脚地离开。尽管出不去枯木阵法,他也不想同吴昕在一起。他来回穿梭,摸索着该怎样出阵。
过了约莫大半日,忽听到一声重重叹息,吴昕说道:“唉,你太死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跟你说了,没有我的引导,你出不了枯木阵法,缘何就是不听?”
段誉不理会,仍旧纵高伏低,甚至爬到树顶上张望。只不过四下里皆是灰蒙蒙一片,景象别无二致,也看不出个理所然。
吴昕不知藏身何处,段誉踏遍数十里范围,再没像之前那般,总是要碰上他。不过他人虽不见,说话声却却绝不停息:“你遇到了我,还愿意传你神功,这是莫大的机缘,你该懂得珍惜才好。”
每句话之间,只略微停顿,又接着说:“想当年我师尊,以一套朝花夕逝功,纵横天下数千年,无人能敌。倘若你学了这套功法,成为一方霸主,也是指日可待。”
吴昕一刻不停,说了足有半个时辰,不外乎是渲染功法厉害,以及学了朝花夕逝功的好处,来引诱段誉心动。
段誉听得烦了,终于忍不住说:“我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破了你的功法,你还说得如此厉害?那你倒是使出来让我瞧瞧,别光说不练啊。”
吴昕从天而降,落在段誉身前,对他说:“你举起双手好好看看。”
段誉依言抬起双手,仔细端详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感觉皮肤,似乎少了一些润泽。
他没好气地问吴昕:“你要我看什么?”
吴昕道:“你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么?”
段誉摇摇头,将手伸到吴昕面前,说:“这手还是我的,灵活自如。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吴昕仔细瞧了瞧,说:“你没发现,这双手苍老了些?”
段誉不信,将手举的更高些,又看了一遍。发现确实粗糙了些,奇怪地问吴昕:“阵法内有毒?”
吴昕道:“当然不是,这就是我的朝花夕逝功攻击的结果。”
段誉想起吴昕之前说的,他讲话便是在发功,原来他刚才啰嗦一大堆,既为劝告段誉,也是在发功。
段誉嗤笑道:“我当你这神功,有什么厉害之处,原来就只能让人皮肤干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可不想破坏别人的样貌。这种神功,我看不学也罢。”
吴昕解释说:“我才练到第三重境界,而且也只用了三成力。倘若我全力以赴,你现在已是老头模样。”
他这话一半真,一半是恐吓。他只练到第三层境界,以及朝花夕逝功,仅用了三成功力是真。
他说全力发功,段誉会苍老成老人,这完全是吓唬。他从发功到现身,只有两个时辰,即使他将功法练到第四层,也不能让段誉瞬间变老。除非能练至顶峰,到了生死五重咒。
段誉心想,你这难缠的性格,比什么朝花夕逝功还要厉害。看来不跟你辩个明白,根本无法脱身。
于是问吴昕:“你练功是为了什么?”
吴昕道:“自然是为了保护家人。”
段誉又问:“那你保护家人周全了么?”
吴昕哑然,段誉接着道:“即使你将功法练到巅峰,难道就能做到天下第一?”
吴昕默然不语,段誉继续说:“就算你能做到武功第一,可人人对你敬而远之,没了亲人朋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见过一个人,身手天下第一,当之无愧。可藏身少林寺,与青灯古佛为伴。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远不如市井无赖,来的逍遥快活。”
吴昕问道:“他,他为什么要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
段誉道:“他武功高绝,人人都要避开他,出来又有什么用?所以呢,我这个人喜好玩闹,可不愿意做天下第一的高手。那我只能栖居深山,还不如死了的好。”
吴昕想了想,说:“那也不能这样说,如果你修为高深,别人便不敢来胁迫你,也能保护家人。”
段总问道:“那你护住家人安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