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我狠笨吗?」这是,梶终於显露他的不快。
说得好像你一点都不笨的样子。
「你对不安狠敏感。」
「你要说什麼?」
「有个简单的解决之道。」鲸说,向前逼近。
梶挺直背脊,太阳穴抽动著,仰望著鲸。此时,他的瞳孔彷彿放大了,眼睛顏色出现变化,鲸的话吸引住他,他的呼吸频率逐渐配合鲸的呼吸。「简单的解决之道,是什么?」恳求似地,他的声调变了。
「死了,不就一了百了。」
「笨蛋……」
「说得好像你一点都不笨的样子。」这次,鲸说出口了。
「我死了又能怎麼样?」
「你担心的事,全都会消失。」鲸语气不带强迫,淡淡地说。梶全身僵硬,像是面对催眠师时刻意抵抗,认為自己绝不会被催眠。然而,不久,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疟疾痊愈一般,表情舒畅。
太简单了。每个人其实都想死。就像现在。就是现在。眼前的梶崩溃似地靠坐在沙发上,或许是因為紧张和恐惧而全身无力。
「我要拉上窗帘了。」
鲸像平时工作时一样,进行该做的步骤,然后,做了。
蝉
蝉抵达东京车站,穿过像洪水般铺天盖地而来的人潮,前往八重洲口。他不是要搭电车,而是要穿越过去。好几个抱著大堆行李的年轻人从眼前通过,实在碍事。这些人干嘛偏要从我面前经过呢?‐‐他莫名气愤,差点掏出刀子。他望向车站内的时鐘,下午一点二十分,迟到二十分鐘了。
他本想乾脆就这样爽约,让委託人气死算了。他想惹「梶议员」不高兴,好看岩西惊慌失措的模样取乐。「蝉,看你干了什么好事!」然后对著脸色大变的岩西,丢下一句「那你开除我啊」,或许蛮有趣的。
然而最后他还是决定赴约,说是职业道德或许好听,说穿了是他根本没有怠忽工作的决心。
这次的工作并不复杂,委託人梶议员一点和某人约在饭店大厅见面,他本希望蝉能当场刺杀对方,但是岩西不得不拒绝这项提议。这是当然的,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能不能约到房间或是别的地方?」岩西这麼交涉著。
「那,我只要进去房间就行了?」听到蝉这麼问,岩西搞笑地说:「电影裡不是常演吗?杀手假装客房服务,进到房间,打开餐点盖,结果裡头摆了一把手枪。」
「那根本行不通好吗?一进到房间,得先下手為强,一定得速战速决才行,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