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手机,赵疏阳的声线虽然还是平时那样冷淡平直,但江收就是能从中听出点期待来。
“我去接你?”
“然后可以回我这里吃个饭,休息一下。”
江收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违心拒绝:“不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见面那种古怪的情绪都愈演愈烈,见了面岂不是火上浇油,江收还没想好要怎么应对,只好退缩般地想要再缓一段时间。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很快赵疏阳的声音又响起:“那什么时候才是你说过的‘下次’呢?江收,我很想见你。”
其实他想说,我很想你。
轻而低沉的声线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委屈,江收的心毫无抵抗力地软成一滩水,他动了动嘴唇,几乎就要答应下来,可又忍不住对自己这种轻而易举就会被被赵疏阳影响的状态感到恼怒。
江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陷入了这种境地。
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得心应手,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赵疏阳。
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不住地语气变差,迁怒对方:“赵疏阳,你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意思吗?”
“是敷衍的借口,是拒绝。”
“我不想见你,也不想吃你做的饭,你能明白吗?”
这些话被江收语速很快地一口气说完,不知道是在说给赵疏阳还是自己,他没再听赵疏阳会有什么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江收垂眸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家里的司机找到他。坐上回家的车,他闭上眼想,赵疏阳一开始就不是很情愿成为他的床伴,生意场上杀伐决断,也不像脾气好的样子,性格又冷。这次他说这些话,对赵疏阳来说应该是无法忍受的。
以后大概没机会吃赵疏阳做的饭了。
成年人不说分开,但有些话言下之意是什么他们都应该明白。
江收不想解开那个让他头疼的乱线团,于是他选择把整个线团都扔了。
结束这段关系,江收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觉得轻松,心仍旧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沉甸甸。
他叹了口气,不再去想,准备发给消息给江令月,告诉姐姐他回来了。但点亮手机屏幕,却看到了几条十几分钟前赵疏阳发来的消息。
——“不想见我,是因为我做错什么了吗?”
——“因为前几天有时差我没能及时回你消息吗?我下次不会了。”
——“还是因为我没明白‘下次’是什么意思?它的解释权在你,无论是敷衍、拒绝还是承诺,我都听你的。”
——“不喜欢吃我做的饭,我们以后可以出去吃,或者你喜欢什么,我可以学。”
最新一条消息是两分钟前的,“好好休息。”
江收的心狠狠酸涩一阵,他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盯着车窗外隐约可见的家的影子,攥紧了那枚赵疏阳家的钥匙,对司机道:
“……调头,送我去天水。”
天水府邸,赵疏阳的家。
过去的路上飘了些小雪,车灯照亮路面,那栋熟悉的建筑越来越清晰。
江收望着赵疏阳家亮着光的窗户,离得越近,他沉甸甸的心就越轻盈一分。
他让司机先回去,走过铺满细雪的小石子路,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房间里明亮的光和浓郁的香气一下子涌出,江收发梢上的小雪花融化成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