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长兴侯开府仪同三司,这件摆在我的寝殿,等我腻了,送到皇陵去。”显然,皇帝是想要这个做陪葬品了。
“吾皇千秋万岁,既喜欢,让侯爷再多废事儿做一副就好了。”首领太监闻言劝慰皇帝,花白的头发也已老迈。
“我老了却也还没老糊涂!”皇帝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又说,“可还有什么稀奇的物件?”
想到唐王,这个儿子,皇帝终究是有所亏欠的,当时虽然一怒之下将儿子的王妃杀了,挫骨扬灰,但,过后一想,终究是有疑点的,不过是两个布偶,但,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是为稳宋王的位置。
“阿宝呢?”皇帝想了想,又说,“有几年了?”
首领太监面上一僵,“如今已满三年,也可算四年了。”
当年的李碹,连读书识字都是皇帝手把手教的,除了早逝的先太子,只有李碹有这个待遇,也难怪众人把他当做未来之君来看待。
“殿下却有贺礼。”首领太监连忙传人,将李碹的寿礼从一堆皇孙的贺礼中挑了出来。
皇帝看了看李碹画的图,画中仅有一个檐角,檐角之上,是胡服的李碹和李碚在眺望远方,李碚还是那个样子,但李碹,却满含孺慕,沉重和释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帝笑了,随后摇摇头,慈荫楼这个檐角,对着的是大明宫?
“正是。”首领太监仔细的辨认了,点了点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想来殿下也明白圣上的意思了。”
“可惜了!”皇帝叹息,若不是长兴侯在,他更愿意立的正是这个更像自己的孙子,重情重义,聪明灵秀,“宫里对他可有怠慢?”
“郡王殿下诰命在身,自然——”
“你这老奴说话也不干脆了?”
“圣人明鉴,”首领太监跪在地上,心下早掂量了两个来回,“毕竟是圈禁之人,一些小小的委屈圣上儿时也有经历,只是老奴听闻福郡王将冯茜茜养在了宣阳坊。”
“啊,可是那个歌姬,朕恍惚记得阿宝要纳她为侧妃,叫慕容氏以死相逼劝住了?”
“正是。”冯茜茜的名头太大,根本瞒不住,首领太监也不由的为福郡王捏把汗。
“好大的胆子,真当我死了,查,将他进来的踪迹和所有的资料都给朕呈上来,朕能赐自然能收回。”
“诺!”首领太监心里寻思着怎么将新收到的佛像退回去。
一路往崔如意在的符望阁走去。
他的干儿子追在身后,小声的探问,“爹,我的亲爹,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小崽子!”首领太监揪住自己干儿子的耳朵,笑骂,“记住了,在御前,不该你问的不能要问,不该你拿的不要拿!”
说着轻轻的拍了拍干儿子的脸,疾步跑去,嘴里念念有词,“不过是个奴才,真当自己是盘菜了,老了老了,可糊涂不得。”
“我的亲爹唉,您这说的是什么啊?”小太监真不懂这神神叨叨的话,在他眼里皇帝眼见的没几天好活,太子已经立了,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皇帝立时驾崩了,或者太子将皇帝给杀了,只要没有抓到证据,都不算是个事儿。
“你都明白了,还要我做什么?”首领太监笑了,他跟了皇帝到如今整整四十年了,皇帝的心理约莫能猜个三成,皇帝是个很有能力很自负也很能猜疑的皇帝,他如今,是将先前对唐王和长兴侯的怀疑成功的转移到了太子身上,躺赢的太子有难关要过了!
皇帝说要查一个人,对这个人有恶感,那下面办事的人,就算是没有事儿,也必然要找出点自圆其说的政绩来,这不,在各项资料的汇总中,崔如意还真正的找出了两点。
福郡王同其姐夫某年某月某日在平康坊冯茜茜的私宅中饮酒,福郡王抱怨了圣人对宗室的严苛,手头紧,崔如意如何的有钱,弄权,同宋王暧昧(崔如意同贾王妃交好),顺便讨论了些皇帝这些年的挥霍,颇有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