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非要来安隐寺的原因?”
哪怕是前几天将人强硬留下,都没见到过他这幅面孔,对她跟对敌人一般,像是恨不得夺了侍卫手中的剑刺向她。
这一刻,宋妙灵才承认洛舒予是司清泫不能触碰的逆鳞。
十几年的相交,再深都比不过人家数月的相处。
看着司清泫眼中如临大敌的愤怒,她心上碾压过一层层的灰尘石子,叫她难受至极。
恍然间,记忆深处被她遗忘的画面展现出来,是十三四岁时他望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说“我不娶你还能娶谁。”
曾几何时,他待她的珍重不比现在他待洛舒予的珍重少上一分半点。
庙里喧哗的声音渐渐小了,站在一旁的人看着门口僵持的二人终于觉得不对劲起来,低下头会避开目光窃窃私语起来。
宋妙灵强硬忍下不甘心,逼近司清泫,眉尾挑起,踮脚凑近他的耳朵说:“怎么,司哥哥让人守了三天的将军府,竟不知你那宝贝的妾室也会来安隐寺么?”
察觉到司清泫凝固住的身子,宋妙灵笑得更灿烂了。
“你猜,她如果看见你我在一处,会怎么想呢?”
她脚跟落地站直身子,再一抬手,横在他们脖颈间的数把剑刃齐齐移开收进剑鞘之中。
下过一场大雨,晴朗的天染上秋日的凉气,阳光照在人身上,比温暖更明显的是搀着凉气贴上皮肤的入秋之风。
风拽地紫色裙尾鼓动,宋妙灵提起裙边,一步步下了台阶。
没有再回望站在原地没动的司清泫,她知道,不用她再多说什么,不用再多拦他一寸,他就会跟上她。
时时刻刻看好在安隐寺的她,以免她在对洛舒予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花溪候在庙楼旁,看见宋妙灵下了台阶,她主动迎上去。
偶然抬眼,视线略过台阶上方的男子,表情隐约有些疑惑。
“小姐还要继续逛吗?”
知道这几日司清泫与自家小姐的关系闹得僵硬,便没问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因为司清泫的脸色实在是形容不来的难看。
倒是自家小姐的表情笑得是最近时日以来最愉悦的一次,看着她说话,声音都是轻柔婉转的。
宋妙灵扶住花溪的胳膊,半倚靠在她身上,好似累了般的没了力气。
“不了,我记得安隐寺是有地方供香客居住的?”
花溪点头,知道了宋妙灵的意思,当即转头给身旁的另一个丫鬟交代住宿的事情。
而台阶上方的男子此时也正巧走了下来,他拦住那个丫鬟,音色冷硬道:“我去安排。”
说罢也不管宋妙灵同意与否,径直离开了,背影急匆匆,没有迟疑。
金光倾落到那身紫色衣衫上,亮人眼的一晃一晃,渲染上不属于他本性的炫丽。
没有说话的宋妙灵看着他的背影,眸中闪过浓烈的嘲讽,与未消失的愉悦之笑意糅杂在一处。
只听她气得“哼”了一声,仍旧是这幅表情地甩开了花溪的手。
不论是怕她对洛舒予不利也好,还是急着去确认洛舒予是否真的在安隐寺也好,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小姐,那我们……”
“没听有人在安排了?”
她截断花溪的话,径直朝木桥上走过去,花溪小碎步跟随在她身后。
是她把司清泫的脾气想好了,他哪里会是任她过分摆布的人,跟上来跟在她身旁?
越想越是掩盖不住戾气,一把扯掉岸边草木上的树叶,撕碎丢在地上。
将要踏上木桥,宋妙灵忽的顿住,回头盯着差点撞到她的丫鬟花溪,似问非问地说:“你说,我要是让她死,母亲会不会同意?”
冷冰冰的话语令花溪一颤,她低头避开对方看她的眼睛,恭敬地回:“奴婢不知,但夫人最为疼爱您。”
别人或许听不出宋妙灵是不是在开玩笑,只有花溪清楚,自家小姐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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