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穗出了太多汗,流失了太多水分,本就口渴,只因身体太热,全身血液像是煮开的水在沸腾流窜,以至于她也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直到咬破周昀添的手臂,吮吸到微凉的液体。
那味道有点奇怪,但是冰冰凉凉的,瞬间就缓解了口腔内的干涩,她遵从本能用力又咬又吮。
此时,容穗全身都被冷水浸湿了,凌乱的头发淋湿后贴在脸上颈部,浴缸的水也积了半缸蔓延到她的腰部。
她半卧在浴缸里,抓着他的手臂,近乎瘾君子般,半阖着脸,痴迷的吸吮着的血液。
周昀添看到这一幕,青筋倏然剧烈跳动了起来,他丢开手中的花洒,手温柔的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似安抚小动物般抚摸着她的头。
李阿姨拎着冰块上来,浴室门虽然没完全关上,但她也没直接闯入,在外面叩了几下门,拔高声音:“周先生,冰块拿来了。”
里面的人并未回她,她又等了片刻,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面前半开的浴室门拉开,周昀添直接从她手上接过了冰块。
又吩咐道:“待会儿会有医生过来,你带他直接上来。”
李阿姨连忙点头,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容小姐没事吧?”
周昀添只淡淡嗯了声,便拎着装冰块的桶进了浴室。
容穗不知何时,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水里,头发漂浮在水面上,白色衣服黑色的裙,瞧着竟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周昀添一把将她捞了出来,她又不停挣扎着想要往水里钻,周昀添拿了个冰块含在嘴里,锁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容穗本想躲,可触及他嘴里的冰块后,便迫不及待追了上去。
但冰块像是故意跟她使坏,东躲西、藏。
她急切不已:“给……给我……”
周昀添垂着眼皮看着她紧皱的眉,浸着水轻颤的眼睫毛,扣住她的后颈,将冰块送进了她嘴里,又顺势放开了她,然后将整桶的冰块全部倒进了浴缸里。
有冰块的加持,浴缸里的水很快就更冷的。
正常人碰着,还会觉得有些刺骨,可容穗却觉得格外的舒服。
身体里沸腾的血液慢慢平息下来,
在置了冰块的浴缸里泡了十来分钟后,容穗皱巴巴的脸舒展了不少,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她意识像是漂浮在虚空中,零零散散的,聚不拢,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她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周昀添在浴缸边蹲下,手又像是抚摸小动物般摸着她的头。
容穗微掀的眸子转向他,眼神迷离并不聚焦,像是肌肉失控似的,嘴角无意识的对他笑了笑,然后将脸往他掌心蹭。
她低喃道:“周昀添,下雪了……”
周昀添手倏然顿时,半响后:“你说什么?”
容穗痴痴笑,“下雪了,下雪了……”
可转瞬,眼泪又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眼睛通红,泛着泪光,委屈又伤心,“你没来,你为什么不来,我等了那么久……”
周昀添一贯幽沉淡漠的眸,突然充血,他一把扣住容穗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容穗,你到底是谁?”
容穗自然没有回答她,她意识还沉沦在自己零散的记忆里。
一会儿是医院里,薛锦绣病逝前孱弱枯槁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傅既安那张狰狞的脸,一会儿又是暗不见光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