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起不起作用,那是另码事,不说则是他不称职。遗憾的是,对夏慧慧,慕容轩至今仍选择沉默,李静宜书记倒是有意无意问过他几次。“这个夏总,有点意思。”
或者:“慕容啊,你对女人了解深刻,你谈谈夏慧慧,她给你留下的印象如何?”
每每这个时候,慕容轩就打哈哈:“书记笑话我呢,我这人看男人行,看女人,外行着呢。”
李静宜书记似乎不甘心,笑道:“外行?我怎么听人说,你慕容是个caihua高手,怎么,跟我也装啊?”
慕容轩只能苦笑,然后装作很无辜地说:“我可冤枉死了,这ding帽子实在戴不起,戴不起啊。”
玩笑归玩笑,心里,慕容轩还是为李静宜书记捏把汗,不是说夏慧慧卑鄙,要说卑鄙两个字,还轮不到她,但他总觉得,那双眼睛里,藏着什么。
藏着什么呢?有时候慕容轩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但旋即又摇头,女人的心,秋天的云,还是不猜为好。
但凡被某个公司派到国内来独挡一面的女人,不是豪杰便是大侠,只是这豪杰或大侠,一半用泪写成,另一半,还是用泪写成。
外人可能看到的是她们的风光,慕容轩眼里,却尽是苦难。
属于成功女人的苦难。
慕容轩总有一种感觉,夏慧慧到了岭南羊城,不是在续写她的辉煌,而是继续着她的苦难。
奇怪,怎么对她老有一种不平感呢?这很可怕,很可怕啊。慕容轩摇摇头,想让内心干净些,也世俗些。人其实世俗了好活,比如现在,一旦他能世俗,这夜晚,就丰富多彩得多了。
不知过了多时,大约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这个夜晚,时间在慕容轩面前是静止不动的,或者,他已被带到了时间之外。
他常常有这种幻觉,只是今晚,幻觉更强烈罢了。慕容轩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绝不是出自夏慧慧,但又确确实实出自夏慧慧。
夏慧慧起身,脸上浮动着麦浪一样的表情,整个身体也像麦浪一样起伏着,她说:“我请秘书长跳个舞,这么好的音乐,不跳舞可惜了。”
慕容轩本来想拒绝,可是,可是当那只软绵绵的手触到他的掌心时,身体本能地发出一种反应,他像被磁石吸牢了般,顺着夏慧慧的牵引,朝大海深处走去。
乐声悠扬,舞曲悠扬,慕容轩走进沙滩,走进大海,慢慢,就被海浪包围了。
他闻到一股气息,极陌生却又极熟悉的气息。那是海的气息,是吞没一切的气息。
他闭上眼,再也听不到什么,看不到什么,只闻到一股清香,一股幽香,还有,一种躲不过去的惆怅……
潮起,又潮落。浪涌来,又退走。大地发出咆哮的声音,随后,又寂静无声,死了一般的令人窒息。
慕容轩的双脚眼看迈不动了,他情愿就那么停下来,永远停在这个晚上。
夏慧慧的双脚更是迈不动,她不只是情愿,而是有一种急切。又不知过了多久,海啸来了,只听得大地发出一声巨响,紧跟着便雷闪电鸣,夏慧慧猛地抱住慕容轩,死死地抱住。
世界凝固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慕容轩脑子里忽地闪出一张脸,那张脸对他来说,既是阎王,也是菩萨。
慕容轩猛地推开夏慧慧,心里发出一声喊:不能,坚决不能!
这个夜晚,慕容轩回来的很晚,逃离开方新斋茶坊,慕容轩并没有打车回来,他像一头冲出牢笼的困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疯走。
走啊走啊,慕容轩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迷宫,越走越找不到方向,但他不敢停下,一停下,他怕自己就永远也走不出迷宫了。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五十,慕容轩掏出手机看时间,却意外发现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李静宜书记发来的,很简练:知道了,你把后面的工作准备一下。
后面的工作?慕容轩好像还陷在迷宫里,一时反应不过李静宜书记短信的意思。
另一条是临海秘书长黄平发来的,黄平一定是打了电话,他没听到,才发来这条短信。
黄平说,小鸽子两天前去了北京,还特意强调,估计跟班子变动的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