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骥眸色似乎暗了一些,嘴角明明微微上扬,殷俊却觉得他眼中的寒光,像是要把自己射穿一样。
“自六岁起之藩后,本王便一直安分留在潞州,也算是半个潞州人。”林骥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那早已凉了的茶盏。
殷俊的微汗又下来了。
“潞州离长安虽远,地处华北腹地,毗邻幽州和恒州,倒也不算苦寒。”这一句,又像是笑眯眯说的。
“殿下!”殷俊双膝发软,不自觉跪了下去。
这位周王殿下的智力水平究竟如何他不知道,但十分明确的是,周王若是因为冉氏的话而恼怒非常,他们全家恐怕都要受到连累。
早知道,刚刚开始迎客,就应该直接把冉氏关起来,免得她一直给他丢脸。
“拙荆口出狂言,冲撞了殿下,望殿下赎罪!”
而冉氏还不明就里,只能“啊”一声后,跟着殷俊跪下,见殷俊磕了头,自己也一并磕了头。
“殷大人不必多礼,”话是这么说,可林骥却没有要殷俊夫妇起来的意思,“本王不过是个贸然上门求娶令爱的莽撞青年,殷大人,这又是何故?”
“莽撞青年”,殷俊听到这四个字,又是一身冷汗。
看来林骥不仅算得清楚,还不怕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微,微臣,”在林驰处御前奏对时,殷俊也自问向来游刃有余,却不曾想,今日居然在林骥面前如此丢脸,殷俊越想,嘴上竟然越不听使唤起来,“微臣,只是替,替琬宁高兴……虽然说,婚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但……”
“殷大人你的顾虑,本王自然知晓,”林骥终于端了那茶盏,呷了一口冷茶,停了一下,才再开口道:
“陛下那里,本王自会处理。”
殷俊闻言,悄悄舒了口气。
“本王很想见一见令爱,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听到这一句,连冉氏都吓得抖了一抖。
正堂里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只是,这后面他们的一番对话,殷琬宁根本就没听见。
自从听到了那模模糊糊的“求娶”二字,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开这正堂,先去找找那梦中的信物看看。
因为一切,真的是太奇怪了。
昨晚做梦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林骥这个人是谁。
入梦了,她不仅梦见了一个对她强取豪夺的男人,睁眼醒来后,这个男人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