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悄悄离开,但是这殿中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精,皇后的提前离场都能注意到,但就像是傅初鸿说的,他既然在场,皇后离开也碍不着什么,在这种场合,她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锦上添花。
只是这些人恐怕并不知道,皇后的离去,把好多人的心思一并也给带走了,以至于这宴会也不像前半场的气氛那么活跃,皇太女蔫蔫的明显提不起精,而两国的君主连唇枪舌战阴阳怪气的兴致都没有了。
傅初鸿原本就心存疑虑,此时看着秦帝明明面不改色但视线时不时偏移的样子,更是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毛。
上面一旦安静下来,底下的交谈声自然而然也就变少了,一时之间除了乐声,原本该很是热闹的宴会变得空前安静了下来。
而那边,姜妱出了殿门,被夜间的凉风一吹,不但没有没有清醒过来,头反倒更晕了。
她站不太稳,趔趄了一下,幸亏身后的丝萝眼疾手快搀住了她,不然恐怕要摔一跤。
“娘娘!”宫人们纷纷惊呼,七手八脚的要来扶她,但是姜妱摇摇头都拒绝了,只是搭着丝萝的手站直了,强忍着不适道:“回去吧……”
夜里风大,她乘坐了一顶轿子回了晋国的营地。
丝萝跟在旁边,一路都在担心轿中的姜妱,等到了帐外,连忙将帘子拉开,打开一看却大惊失色。
“娘娘——”
原来姜妱缩在轿内的角落里,正捂着嘴无声的哭着,满脸的泪甚至把袖口都湿透了。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隔着朦胧的泪眼看向丝萝,眼中尚未隐藏好的痛苦和怆然像是针扎一样让丝萝难受的心口一痛。
她堵着轿门伸手去扶姜妱,手足无措道:“娘娘,您别吓奴婢……”
这下轮到姜妱闭着眼睛任丝萝给她擦泪了,她勉强摇摇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等勉强收拾好仪容,丝萝让其他人退得远了些,自己扶着姜妱下了轿,两人往帐中走去,不安道:“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是不是……”
又病了……
姜妱摇头,她怕一开口就要忍不住哭,哽了半晌,只能勉强说
出一句来:“她知道了——”
“什么……!”丝萝明白过来之后,悚然一下:“您是说谁?”
姜妱说不出话来。
等将其他人散回各自的住处,丝萝和姜妱回到帐内时,她腰间一沉,原来一直等待的大公主直接扑到了她怀里。
“娘娘!你可回来了!”傅淑宁带着哭腔道:“淑宁吓死了……他们都说,都说……”
丝萝知道姜妱情况不太好,连忙拉着大公主的胳膊想要劝她离开,但是姜妱却没办法这样随意打一个为自己担忧的小孩子,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声音仍有些颤抖,强打起精神道:“不怕啊……淑宁,我很好,这不是……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坐在坐垫上,傅淑宁埋在她怀里呜咽道:“您不知道,他们都坏、都说您死了,不要我了……阿宪姐姐不见了,安儿也不见了……”
姜妱现在反应不太灵敏,还没有来的及安慰,傅淑宁就已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害怕惶恐都哭出来一般,不过瞬息就泣不成声了。
姜妱没办法再去劝慰这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了,因为她原本就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此时被这孩子一引,即便是把嘴唇咬破了都没能忍住,她环抱着公主,眼泪夺眶而出,而一旦放开就没那么容易压下去,她强忍了忍也没有止住,不一会儿就哭出了声,跟着哽咽起来。
这名义上的母女二人哭成一团,丝萝在旁边手足无措劝也劝不过来,但是又一想,明白过来让主子借这个机会泄出来,好过硬生生的憋在心里,要是哭都不敢哭出声,人不憋坏了才怪,便也只得按耐下心焦,守在她们身边。
姜妱抱着傅淑宁哭,心中想得却是另一个女孩子,她知道大公主的不安感来自于从小的遭遇,她的父亲不怎么管她,生母也算不得好母亲,在宫外又人生地不熟,在这种时候只能依赖姜妱这个嫡母,乍一离开她,那种不安便足以让这孩子崩溃。
可是,阿宪怎么办呢?公主的亲娘固然不好,但是阿宪的母亲却比她更坏。
她坏到甚至不敢抱着自己的女儿,让她在自己怀里放心地宣泄自己的难过,坏到抛下她自己逃走,让她只能留下来面对各种探究的目光强颜欢笑。
傅淑宁无所顾忌,她在姜妱怀里,歇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