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使劲按按太阳穴,努力梳理目前的状况——()
第一,塔赫由那个胜利的伪神全权掌管。它已经取得了系统的一部分权限≈hellip;≈hellip;呃,不,是侵蚀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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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这位明显不怀好意的家伙正在到处找自己,力求尽快把他给弄死。
哇,真的棒极了。一个操控世界至少二百年的神在追杀他。
“为什么它现在还没找到我?”
这都几个月了,他们一路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不说别的,人世的将军、神殿、教会,都注意到了乐土的存在。对于一位高高在上的古老伪神来说,这效率有点可怜。
“你的迷失塔的隐蔽力量来自系统,它绝对安全的。忒斯特身边也绝对安全,它看不到你。”
坎多低声说道,“理论上,你可以一辈子躲在塔里……”
“……”
诺尔沉默了两秒,把蜡烛从法杖上捏下来。
原来如此。三次陨落的旧世界,变成魔王的同胞,虎视眈眈的四轮月亮。他最开始身负诅咒,光活下来就拼尽全力……
“……你认为弱小的我提前知道这些,会在迷失塔里躲一辈子。”他说。
“是,我承认。再说‘想要活下去’,这件事又不可耻。”
坎多没有挣扎,它用两根烛泪轻轻扒着诺尔的手,“我知道您有着凡人的心,而且我不了解您的为人,我需要时间……毕竟您有迷失塔,足够您的同胞很好地生活。继续由那个胜利者管理,世界总归不会灭亡……”
诺尔了然。
他大可以放弃回家,与邻居们一起,在迷失塔和和乐乐地活到老死,对外界可能的腥风血雨不闻不问——如今的塔赫是个真实世界,无论世上有没有神,这个世界总是不缺乏悲剧,不是吗?
当然,他也可以为了回家、为了复仇,主动开启神战,将那个藏在暗处的强大伪神拉下神座。
这样一看,“放弃”确实是个诱人的选项。但是……
“你不用解释了。”诺尔说,“谢谢你。”
坎多的独眼微微睁大。
“哎,它可是将您当成了懦夫。换了我,怎么说都要削它一圈儿蜡。”忒斯特好奇道。
“它明显想要对付那个胜利的伪神。要知道,它完全可以用更恶劣的手段来达成目的——譬如刻意捏造事实、制造仇恨,诱骗我们去对付神。”
“但它只是在恰当的时点、确凿的证据面前说出事实,让我自己选。哪怕现在我立刻躲回迷失塔,它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诺尔把蜡烛放回法杖,蜡烛的独眼里还残余着意外的情绪。
“我以为您会更生气呢。”它有些紧张地说,“所以您的选择是……?”
“我不喜欢那位胜利者的‘故事’,而且我想要送大家回家。”诺尔说罢,转向忒斯特。
对于疯修士来说,这种程度的“世界真相”也许已经够了。他选择的路遍布荆棘
(),他不想“驯养”他的爱人,也不想下达主人的命令。
所以,现在正是忒斯特拆开那个礼物的时刻。
诺尔屏住呼吸。
忒斯特站在他的一步之外,正如他们之间永远维持的一步,小心翼翼的一步……用来告别的那一步。
真糟糕,诺尔想。他预想过无数遍,真到开口,巨大的不安与焦虑瞬间撕碎了他。相比之下,一边的无头躯体都显得稀松平常。
“送给你的结局,想好了吗?”他艰难地比着口型。
那双金色的眸子看了他好一会儿,忒斯特并未直接回应。
“让人失望。”他瞥向坎多,“看来所谓的‘伪神’也只是一群动物,满脑子觅食、变强、抢地盘。”
“被这种东西玩弄人生,还谈什么‘驯服’,想想就让人不快。”
说着,忒斯特弹了下蜡烛的烛焰,“它有可以称呼的名字吗?你应该知道才对,‘失败者’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