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尚宁洲下车前,还朝沈思筝勾了勾嘴角,故意气人似的补了一句,“就不问。”8狗狗眼8◎你要想找居家好男人,就找错人了。◎沈思筝觉得这个弟弟不太听话,下了车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转身就往她家门口走,连花都不给她拿。她懒得和这种人较真,便下了车,自己从后座把花拿出来。自力更生呗。有就行。尚宁洲站在门口,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两个大袋子,装得鼓囊囊的。“你这从哪搞来的?”沈思筝好奇地探了探袋子里的东西,是一些水果零食,他拎着这两个大袋子,活像个家庭煮夫,还挺接地气。这就叫人夫感吗?“闪送。”尚宁洲瞥了她一眼,“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活在上世纪的老年人?”“你就不能不说后面那句话吗?”她也就比他大了三个月,直接成老年人了?!“你来过我家?这么轻车熟路?”沈思筝问。尚宁洲偏了下头指方向,“那边第三栋,是我家,记好了。”沈思筝顺着方向望过去,一二三数完,是那里啊,小学那会儿,她家和尚宁洲家就隔了一条街,后来他们搬走了,原来又搬回来了。她回过头,忽然又想到,凭什么要她记?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沈思筝嗤了一声。她更没想到尚宁洲竟然是个双面派,面对她是一张像冰一样的冷脸,进了门,脸上也不知何时挂上了标准的笑容,看着乖巧阳光,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这孩子真讨人喜欢。”叶敏从他一进门就赞不绝口。她们母女俩在这方面是一个性子,从来不矜持。“叶阿姨,我爸妈他们临时有事来不了,抱歉。”尚宁洲真诚地解释。“知道,你爸打电话来说过了,没关系,你来就行啦,这孩子还带这么多东西,真有礼貌。”叶敏说完,朝着沈思筝喊了一句,“干嘛呢思筝,过来陪一下小尚啊。”沈思筝正在插尚宁洲送的花,听到叶敏的招呼,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将花插好,叶敏见她这寡淡的表情,心里一垮,完了,气氛不太妙,难道是车里俩人没聊好?她记得闺女小时候对帅哥都挺热情的啊。“小尚买的这花还挺好看的,真有眼光。”叶敏热情地夸赞。沈思筝丝毫不给尚宁洲留情面,“他说是花店老板搭配的,他可没挑。”“我过了下目。”尚宁洲忙补了句,心想着沈思筝又闹哪出呢?沈思筝趁机悄悄瞪他一眼,她就是看不惯尚宁洲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虚伪模样,单纯地想戳穿他。“我爸呢?”沈思筝见厨房里也没人,问了句。叶敏:“买酱油去了。诶?说曹操曹操到,回来了。”门来了,沈正成拎着一瓶酱油回来,见到房间里多了俩人,一副热闹的景象,笑道:“都到了啊,等会儿,马上开饭哈。”“沈叔好,”尚宁洲起身,“我来帮忙。”“我俩忙活就行了,你跟思筝去沙发上坐着歇会儿就行了。”尚宁洲正要过去,被叶敏推了回来。转头的时候,沈思筝懒懒地瘫坐在沙发上吃葡萄,她见尚宁洲看过来,便友好地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示意他过来坐。尚宁洲找了个离沈思筝最远的一边坐下。沈思筝给他递了颗葡萄,评价道:“你还挺爱干活。”尚宁洲没了方才半点的端正,两手散漫地垂在腿上,“不爱干,装的。”“是吗?”“嗯,以后结婚了也不会干,你要想找居家好男人,就找错人了。”沈思筝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弟,你想得也太远了,我就想谈个恋爱,你怎么扯到结婚了?”她凑近,弯着腰,胳膊肘支撑着大腿,从靠下的视角歪头仰视着尚宁洲,低声问:“你不会以为我对咱俩的娃娃亲认真了吧。”尚宁洲将头侧过去不看她,丢过来一句,“不认真最好。”沈思筝瞧见他的脸好像红了些,他身上有一股很独特的气质,像一只刺猬一样跟人保持着距离,但他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有一种跟他产生一段纠葛的冲动。“要不你跟我试试呢?”她没有追人的经验,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搞什么矜持或者欲擒故纵,只觉得处理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简单直接,有喜欢想靠近的人,就要热烈直接地表达出来。尚宁洲一点都不领情,瞥了她一眼,开口,“不跟,你一看就不靠谱。”说完,继续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玩手机。沈思筝把葡萄扔进自己嘴里,这弟弟真挺倔的。吃过饭,叶敏原是想着让尚宁洲留下来住一晚的,尚昊和赵婧又不在家,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怪孤独寂寞的,但尚宁洲死活不肯,说是怕麻烦。叶敏想着这孩子八成是太腼腆放不开,就没强求。沈思筝坐在沙发上朝尚宁洲晃了晃手,“拜拜。”叶敏踢了她一脚,“不懂事儿呢,去门口送送。”沈思筝懒洋洋地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蹭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叶敏和沈正成没跟出来,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拉了拉尚宁洲的衣角。“真不留宿?回去多孤单呀。”尚宁洲冷淡地回答:“不了,回家安全。”“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沈思筝不满,尚宁洲给她当深山老妖了?自己装得那么冰清玉洁,骗鬼呢!“慢走不送。”她无情关门。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仿佛是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下,尚宁洲跟解脱了一般,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家。“密码错误。”尚宁洲又试了一次开锁密码,依然提示错误。他这才发现好像换锁了,之前的密码也不管用了。尚宁洲掏出手机,翻出了尚昊的号码,犹豫了会儿,还是给赵婧打了过去。电话好久才接通。“妈,家里换锁了?”“啊是,上个月刚换成了指纹锁行行行,去这里是吧,等会我找找医保卡。”赵婧的声音忽大忽小,好像还在同时跟别人说话。“诶呀小洲,我给这事儿忘了,好像得在手机上录指纹才行吧,我也不太会弄。”“可以输密码,密码是多少?”尚宁洲问。“密码行,谢谢大夫,密码是你爸设的,我没用过,不太记得了,我出来缴费了,你等会儿我问问他给你发过去啊。”“好。”电话被匆匆挂断,尚宁洲等了有半小时,都没见赵婧把密码发过来。估计是在医院照顾苏茉,把密码这事儿忘了。他打电话过去提醒,没人接。他又打了尚昊的电话,也显示关机。尚宁洲在台阶上坐着等了会儿,夜里起了风,一片落叶被风卷至脚下,尚宁洲拾起来手指捏着茎叶转了两圈,又将叶子扔到一边。这鬼天气忽然就降温了,连点征兆都没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直接刮到骨子里。尚宁洲忽然觉得,这个家好像从来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就算他很努力,结果也都是一样。他爸爸妈妈最爱的只有他姐姐苏茉。好像苏茉才是尚昊的亲生女儿一样,而他永远是多出来的一个。或许他早就应该认清现实,从他七岁那年母亲去世,所有的一切就变了。尚宁洲的家庭是典型的严父慈母,他父亲尚昊对他要求十分严格,只有母亲对他温柔细致。尚宁洲小时候爱玩,调皮捣蛋的事儿没少干,每次闯了祸都是许一澜护着他。但七岁那年,他放学贪玩去了游戏厅,许一澜在找他的路上发生车祸意外去世,也是在那一天,他的童年结束了。从那时起,尚昊对他的严格变本加厉,有一次尚宁洲考试考砸了,尚昊便大声骂他不仅是不孝子,还是个不争气的废物,骂完又将他关在门外冻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