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宽如一直等在清风楼外,天色渐暗,今日参赛的画师陆续走出,他在外面翘首以盼,等到楼中灯盏一户户熄灭,才看见又柳出来。
他迎上去,“画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带你去吃点东西。”
又柳看着有些疲惫,她摇头,“我不饿,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云台寺了。”
沈宽如知道作画费神,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好,我送你回去。”
两人坐上马车,街头一个虎背熊腰的呆傻男子扯了扯身旁的男人,“爹,我看见小媳妇了。”
男人没回头,敷衍道:“嗯,小媳妇。”
“真的是小媳妇。”
男人扫开呆傻男子的手,“爹知道,你多看两眼。”
呆傻男子生了闷气,一把拽过男人,让男人朝马车上看去。
又柳和沈宽如的马车从两人身边经过,男人愣住。
“是小媳妇。”
“竟真的是她,”男人愣了一瞬后大笑起来,狠劲揉了揉傻儿子的脑袋,“还真让你找见她了。”
刚才车上的男人他见过,是县令家的儿子,没成想又柳竟然成了攀上了这么个高枝。
“好儿子,咱们父子两个要享你那小媳妇的福了。”
回到寺内,又柳脚步沉沉向后山走去,神尘屋内还亮着灯,又柳敲了敲他的房门,“法师,我回来了。”
屋内没有回应,又柳想起他还在修闭口禅,心底隐约失落。
她直接回寺,就是因为想和神尘说说话。又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神尘说出来会舒服些。
她今日在画室内几次下笔,绘出的画都不尽人意。进清风楼前,她还有些隐隐的期待,觉得自己在画册上画的一直被称赞,她在绘画上或许有几分资质。
直到在画室枯坐了三个时辰,反复下笔反复停笔,她才知道自己在做画上还一无所知。
面前的屋门突然打开,神尘看着她扬了扬眉。
又柳两眼弯弯,对神尘的反应早有所料,他冷着人的时候,就像裹了毛毡的冰,带点让你自己琢磨的冷意,却绝对不会伤人。
心底那团乌云悄然散开一些,又柳扬唇,声音比刚才明快不少,“我有话跟您说。”
神尘拿出止言木牌。
又柳才不管,“我说,您听着就行。”
神尘不见动摇,将止言木牌举高了些。
又柳唇角垂下,声音里掩不住的低落,“好吧。”说着,她就要离开。
神尘睫毛轻颤,最终还是心软伸手拦住她。
又柳笑着转过脸,“我就知道法师宅心仁厚,不会不理睬我的。”
神尘看了她一眼,指尖敲在木牌上。
“明白,我说您听着。”
“法师,你知道画赛中作画的尺幅吗?”
神尘完全做听者,又柳看向他,他也并未用动作回应。
“你肯定知道这些。”又柳叹了口气,“我以为画赛只要交出一幅画,今日才知道不是的。清风楼准备的画纸,最小的尺幅也有四尺。”
又柳半靠在门扉上,“我在画册上画画,都是一掌那么大的地方。一下子变成那么大的幅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