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公子了。”麻衣相师笑道:“公子可别不信,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没人能说得准。”
“既然没人说得准,你又说什么呢?”白沚反问道。
“呵呵,这些事情,人说不准,但神可就不一定了。”
白沚抬眼看了看此人头顶,一片灰云朦胧看不真切,难不成是游戏人间的隐藏大佬?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老神仙?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虽来山神庙却是不信神的。”白沚轻飘飘的说了U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麻衣相师一愣,这是个什么怪胎?不信神还来山神庙里烧香?人傻钱多吗?既然这样的话……
白沚迈入了山神庙的门槛,满是香客的院子里却颇为安静,没有吵杂,行人走动间也都静悄悄的,只有袅袅青烟缭绕,升入云空。
看着有神道分身神力凝聚的神像接受着凡人供奉祭拜,他产生了一种对方高高在上的错觉。
白沚走到了后院,这里是出马弟子居住的地方,垂垂老矣的王元胜正在屋里翻看着古书,恍然间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一看,隔着庭院日光看见了站在门前的白沚。
那一瞬间,光影交错的斑驳里,王元胜老花的眼睛看到了神。
他噗通一声跪下,带着止不住的颤抖道:“拜见柳祖!拜见柳祖。”
白沚走上前,缓缓将他扶起,道:“你也年岁不小了,不必行此大礼。”
王元胜激动道:“柳祖言重了,弟子再老,在您面前都是孩童。”
白沚闻言不由轻叹一声,“岁月沧桑,仙凡有别。时间过的真快啊。”
王元胜激动道:“弟子在岁尽之际还能再见您一面,死而无憾了。”
白沚看了眼他的头顶,微微伤感道:“伱也只剩下一年多的寿元了,我可以出手替你延寿几载。”
王元胜就是当年看守山神庙的门房,他如今已是众脉出马弟子之首,但数十年来每日他都早中晚供奉三香,礼敬神像,每月都亲自动手清理山神庙的供台、供桌,每一次的祭品都需提前半月仔细准备没有一丝瑕疵,日夜祈祷,祷告神前,不求所需,不求所拜,只求神安。
白沚都是看在眼里的,一个人能虔诚至此,已经是信仰的顶点了。
王元胜眼里有了泪花,看着一如数十年前容貌依旧的神,岁月仿佛不曾在神明身上流逝,只是更添神明的气韵。“多谢柳祖,只不过小人此生已经无所遗憾了,多活几年也没什么区别,还会让您违反阴间条律,弟子能在死前见您最后一面,就是最大的恩赐。”
前世听闻,藏传佛教最虔诚的信徒会在朝圣之路上三步一磕,九步一拜,哪怕双膝溃烂,哪怕风雨交加,他们也不会停止在朝圣之路上的前进,他们的最终只为见到自己的信仰。
王元胜觉得他是幸运的,可以得见真正的信仰神明,在最虔诚的信徒眼里,神明无需漫天云光,金霞万丈,不必有什么金身神像,只要是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就是至高神。
这种信仰之情,超脱了世俗的贪痴嗔怒,爱恨情仇,是凌驾于人性之上的感情。
“弟子心有一愿,斗胆请柳祖成全!”
“你说吧。”
“弟子希望死后,能够葬在您所居的山下,与您长伴!”
白沚微微沉默,叹息一声,“我会如你所愿。”
“拜谢柳祖!拜谢柳祖!”他激动的再次弯下了腰,伏地而拜。
白沚也未怪,只道:“起来吧,我有一事,需你去做。”
“柳祖但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