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那我就不多言了,崔姑娘是聪明人,自然知晓利害。”顾长思话锋一转,“那么想必,也知道狼族公主此事的利害。我大概介绍一下,昭兴九年,狼族欲与大魏联姻,老狼王哥舒裘送女入京,在大魏境内离奇死亡,尸骨无存。此事成了两国邦交断裂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此,北境再无安宁。”
&esp;&esp;“这位狼族公主九年来为什么活着却下落无踪,有家无处归,又为什么今时今日突然发难,我是不大懂得的,想必姑娘的幕后主家比我懂得多。”顾长思摊摊手,“不过明壶这些事情做完,只怕她自己也清楚,后路已断,她已成弃子。”
&esp;&esp;崔千雀垂着眼睛不说话。
&esp;&esp;“所以,崔姑娘,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毫不知情,我也不欲让你背叛主家,做出不忠之事,只是目前事已至此,你就算说出明壶的下落,应该也不算什么了吧。”
&esp;&esp;茶杯被放下,“嗒”地一声轻响,崔千雀抬眸一笑:“殿下误会了。”
&esp;&esp;“我没什么主家,也没什么背后的人,从头至尾,只有我想不想做罢了。”崔千雀道,“至于明壶,我的确不知她的身份,她来我这儿也不过是个栖息之处,我们二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利益往来。所以,我也的确不知道她藏在哪里。”
&esp;&esp;苑长记焦急道:“就没有别的线索了吗?哪怕她可能藏身的地方呢?”
&esp;&esp;“苑大人,你查案无数,这么多杀过人的犯人,难道杀人之后还会躲在家里等你捉吗?”崔千雀歪歪头,“旁人尚且如此,明壶一个狼族公主,隐姓埋名在敌国活到如今,敢杀皇帝、敢闯玄门,你觉得她会让我清楚地了解她的行踪?”
&esp;&esp;她伸出二指在脖子上一划:“我若是了解,只怕我早就身首异处了。”
&esp;&esp;苑长记瞧着她那纤长的手指,懊恼地搓了把脸。
&esp;&esp;崔千雀转回目光:“殿下怎么不说话了?”
&esp;&esp;顾长思很淡定:“我在等你说。”
&esp;&esp;“我说了,我不知道呀。”
&esp;&esp;顾长思没说话,只是很平静地瞧着她。
&esp;&esp;桌上摆了一支线香,香气萦绕在他们身侧,半晌,过长的香灰终于不堪重负地散落下来,跌在顾长思手指边,成了灰扑扑的一小片灰烬。
&esp;&esp;“好吧,不过我这可不是跟你说的。”崔千雀重新看回苑长记身上,“狼族有拜月的习俗,原来明壶总会在每月十五那日摆出香炉对月祷告,她还曾经跟我说过长安城中高楼太多,遮挡视线。”
&esp;&esp;“眼下望日将至,她又是难得恢复了自由身,应该会去一个宽敞的、平素鲜有人至但又视野极高的地方吧。”
&esp;&esp;顾长思起身就走:“多谢。”
&esp;&esp;“别客气。”崔千雀一动不动,只是飞了个眼神过去,被苑长记正好接到,“我可不是给殿下你的,我是给喜欢我的人的。”
&esp;&esp;人迹罕至、视野极高、宽敞明亮、对月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