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的精锐中户军,根本不是他手里几千御林军可以硬碰硬的。
北平王府究竟想干什么?
造反?不对,若是造反,他们二十多年前就可以将父皇取而代之了。
勤王?也不对,自己的部署还没有动,连父皇都没有察觉,远在北疆的北平王怎么可能察觉?
查明李望舒的事情?那就更与自己无关了。天地良心,自己多年来想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政敌莫名其妙葬身火海,简直是天助我也!但动手的人却委实不是自己,量他北平王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头上。。。。
就在李景和胡思乱想之际,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的魏宁帝淡淡开口了:
“是老三传朕的口谕叫北平王回来的。”
此话一出,便在李景和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老三老三,自己最吊儿郎当的弟弟李景宴,就算他是北平王府的姑爷,自己也毫不放在眼里。
可自己已经辅政两年多,父皇何时瞒着自己让老三插手军务的事情?是父皇察觉到什么了吗?
李景和偷偷抬起头,却发现魏宁帝正面无表情地打量自己,吓得他赶紧又低下了头。
岁月在这位宵衣旰食的君王脸上刻下了沧桑的细纹,年过半百的他双鬓早已斑白,尽管他脸上明显带着病态,但一双凤目依旧敏锐又犀利,带着洞悉一切的力量威严地落在李景和身上。
魏宁帝没有再出声,但那审视的目光,几乎是带着万钧之力般,沉沉地压的李景和喘不上气。
明明这位君王前些日子还虚弱的难以下床,现在身体稍稍好转便又像往日一般,一身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一滴汗从他额头不争气地滴落,砸到了室内厚厚的地毯上,他感到自己背后已经是湿冷一片。
在经历了半辈子的兵荒马乱后,魏宁帝李询早已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行于色,看着眼前的紧张不安的儿子,他虽面上不显,心中确实心寒至极。
原本在自己心里最克己守礼的儿子,竟然早早就做起了杀君弑父的打算,这大半年来自己身体状态的每况愈下,也是自己‘好儿子’的手笔。
魏宁帝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自己是真的老了,连这毛头小子都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下这么一大盘棋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宁帝才将目光移开,稳稳端起了茶碗,轻啜一口后才道:
“皇后一生忧国忧民,崩前却没有嘱咐朕看顾好她打下的江山,老二,你可知为何?”
李景和被问的一头雾水,只能战战兢兢地答到:“儿臣愚钝”
魏宁帝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十分不悦道:“那是因为她是朕的知己,知道朕会是一位好君王,自然会治理好魏国。她死前只托付了朕一件事,你又可知是什么?”
李景和躬着身擦了擦头上的汗,捉摸不透自己父皇的意思,只能支支吾吾地答道:“儿臣不知”
魏宁帝长叹一口气,他将手里的茶碗放在书案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听的李景和更是心惊胆战,魏宁帝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她只嘱托朕一件事,那就是让舒儿一生平安永乐。她看人看事一向很准,怕是一早就看出朕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正因朕不是称职的父亲,这才让舒儿不明不白的没在了火里。。。。”
说到这魏宁帝顿住了话头,似是意有所指般,又将目光重重的投向面前的李景和。
李景和连忙跪下,撇清关系:
“公主府走水的事儿臣已经派人细细查过了,确实是歹人纵火,但是妹妹的性情您也知道,她向来骄横,与她结仇的人太多,并非是儿臣有意轻慢此事,而是儿臣一时间确实也没有头绪调查。”
魏宁帝没有看他,只是又拿起一本折子,细细批读,这折子是刺史递上的,里面弹劾了巴东太守贪墨赈灾款的事情,看完后他心情更加不快,把折子扣起揉着眉心道:
“所以北平王回京便是为了此事。舒儿命苦,自幼丧母,父亲又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北平王府是她的母家,宋钦山是她唯一的舅舅,北平王不回来,舒儿九泉之下还能指望谁?指望朕?指望你?还是指望你的母妃?”
李景和听闻北平王回京只是为了公主府一事后,心下大定,长出一口气后,又像平日里般镇定自若:
“父皇您是一国之主,国事劳身,为人子女者,本就应该为父母分忧,又岂能让父母劳心费神?而母妃她也是一直将舒儿视如己出,听说舒儿的事后,母妃便病倒了,昨日儿臣去给母妃请安时,她还敦促我一定要给妹妹一个交代。没有查清妹妹的事,是儿臣无能,与母妃无关。”
即便听出魏宁帝对自己与苏贵妃的不悦,李询依旧口若悬河,三言两语间便化解了魏宁帝的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