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偏小声的与江渔承转述了那侍卫的话,江渔承挑眉,没想到这个阿吉怒脾气这么差。而且又不让人近身,终日酗酒,难道真的不是在养精蓄锐,借此密谋么?江渔承皱眉,不等他说话,阿迪力有些怒了,训斥道:“南疆汉子怎么这么磨磨唧唧,叫你快去还这么多废话。”待阿迪力遣散了一部分侍卫后,他看着那个还将在原地的看门侍卫说道:“让开!我去叫!”南疆的分部更像是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南如月所住的地方,周围的帐篷皆属于他,周围的人民也归他管辖。同理阿迪力与阿吉怒所住的地方,也有一片帐篷都是属于他们的。侍卫带着江渔承一行人七拐八拐,走到了属于阿迪力部分的最深处,里面坐落着一个绑着彩旗,外面放了不少木箱的帐篷。浓烈的酒味从其中传出,江渔承耸了耸鼻子,问道:“怎么这么大酒味。”“阿吉怒把酒当水喝的。”娜德尔无奈地笑了笑,看得出来她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人。他们走过去,酒味越发浓烈。阿迪力伸手掀开了帐篷帘子,一股甚至有些刺眼的气息从中传了出来。江渔承皱眉扇了扇,原本他虽算不上是喜欢喝酒,但是闲来无事还是愿意和上一些的,但此时问了这股味道,只觉得想要呕吐,之后再也不想喝酒了。阿迪力看他这副样子,笑道:“希望不会发生,我之后找你喝酒,但是你不肯喝的情况。”江渔承边咳着,边回答道:“咳咳,这个味道,怎么会这么重,你说他家地上撒的都是酒我都信。现在是一点喝酒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向内张望,里面有些漆黑,仅能看清楚大致东西的摆放,帐篷的顶上蒙上了遮光布,大概是因为沉浸在醉生梦死中的人,都不是很喜欢强光吧。“这样的一个人他真的会意图谋反么?”江渔承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思考。他这一句话说的其实很轻,但当他话音刚落,屋内便传出了一个人的怒吼声,似乎很是生气。那人的声音就像是野兽嘶吼般的低沉,让江渔承有些瑟缩。说的还是南疆话,他听不懂,不过看周围人的表情,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似乎在骂人。“这个阿吉怒,竟然对客人如此不敬。”阿迪力对此很生气,他看了眼江渔承,用南疆话吼了回去。娜德尔瞪了他一眼,见此,江渔承笑了,这俩人一定是在对骂。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走吧。”阿迪力掀开帘子,对守门的侍卫说道:“就这样掀开,不许放下来,此事事关重大。大夫,你带醒酒药了么?”广偏点了点头,从药箱中拿出了一把草,说道:“一直都备着呢,如果是阿吉怒亲王的话,我就把我身上这些都用上吧。”阿迪力道了声请,先行进入到帐篷内,娜德尔紧随其后,江渔承跟上,一进去,就觉得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自己像是被泡在酒缸里。他回过头,对身后的广偏问道:“你拿的那个是什么草啊。”广偏正摆弄着手里的解酒药,他往自己鼻孔里塞了几根,见江渔承问他,便答道:“羊膻草,可以解酒的,不知道你酒量怎么样,不过不会喝酒的人就连闻到这股味道都会醉的。我给你两根,你也赛鼻子里。”江渔承倒了声谢,接过草药,边往鼻子里赛,边对广偏问道:“你说这个味道,像不像是蛊?我原本还以为北疆那边会有那种一进去就会中毒的危险地方,没想到居然是在南疆。”他开了个玩笑,待鼻子里的羊膻草过滤了空气,呼吸进去后,果真没有酒味了。只不过江渔承皱着眉头又闻了闻,说道:“这什么味啊。”一股恶臭侵袭到江渔承的整个大脑,虽然酒味是被过掉了,但是现在更像是身处在羊窝里。“就是羊臭味,不过这个羊膻草,很解酒的!对鼻子和眼睛也很好。”广偏笑着看江渔承,表情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别说是解酒了,我感觉那个锁命蛊都能被这个味道熏没了。”江渔承被这股味道熏得有些头疼,但是在最初的冲击过去了之后,虽然臭味未变,但他确实感觉到鼻子里面十分清凉舒适。他惊讶的看着广偏,见广偏一脸得意,便夸赞道:“果真,不愧是神医。”广偏笑着摆了摆手,看着正在搬弄阿吉怒的阿迪力与娜德尔,又说道:“北疆没有你说的那种地方,只在传说里出现过,不过据说,母蛊的味道都不是很好,有让寻常人难以忍受的怪味,所以一般母蛊都是单独放在某个房间,远离人们住着的地方。而子蛊则是一起养在母蛊旁边,有需要的话直接拿走就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母蛊呢,被下蛊的人倒是见过不少。”过去的勇士江渔承点了点头,又问道:“下蛊这种事在北疆很常见吗?”“就像是在太阳川里看见鱼的几率吧,不常见,但是有。”广偏答道。太阳川身为隔绝南疆与北疆的最重要的一条河,里面河水十分清澈,比较窄的河道足已见底。南疆人与北疆人很少吃鱼,主要是因为太阳川里的鱼太少了,若是大家都去捕鱼,一天都用不上,就把太阳川吃空了。但若是站在太阳川岸边等着,不用太久也能看见鱼。他们不捕鱼,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这些鱼都是属于神的。而南疆王是神授的使者,也就是说,这些鱼都是南如月的鱼。当二人在聊天的时候,阿迪力与一个侍卫掀开了压在床上的大毯子,而阿吉怒就埋在下面。他们把毯子丢到地上,娜德尔指着床上惊呼道:“阿吉怒这是怎么了?”阿迪力刚听到她的声音,就立即转过头去,看向床上的阿吉怒。阿吉怒其实没怎么,只是脸色绯红,腹部还带着划伤,虽然裹上了纱布,但是此时血已经透了出来。“他是怎么受的伤?”阿迪力皱眉,叫来了一个侍卫询问道。“老郡王他喝多了酒,晚上起夜的时候,才出帐篷就摔了一跤,地上的石头锋利的很,于是被划伤了。”侍卫替阿吉怒调整好纱布,而阿吉怒似乎很不高兴,抬脚便向踹过去。阿迪力顺手拉了把那个侍卫,让阿吉怒扑了个空。“怎么不拦着他,受伤还喝酒?”阿迪力训斥道。侍卫很是为难,叹了口气,对阿迪力说道:“您也是知道老郡王他的脾气的。”幸好广偏这个现成的大夫跟着过来了,不然又要去再找大夫。阿迪力叫他过来,而广偏刚好与江渔承聊完,见此,急忙小跑过去。“先给他解酒,解了再换药,带纱布了么?”广偏点头,“带了。”他将大把的羊膻草揉碎,一半塞到了阿吉怒的嘴里,另一半用来堵住他的鼻子,一股更胜于酒臭味的羊膻味冒了出来,两种味道就好像在空气之中打架。江渔承看着他的这幅动作,扯了扯嘴角。他当时只用折断的那么几根就已经被熏得难以忍受了,这么一大把直接揉碎?真不会臭晕么?江渔承的考虑是多余的,这些量对于阿吉怒来说,仅仅是醒酒的程度。他醉的太严重了。等了几秒之后,阿吉怒猛然惊醒,趴到地上干呕,嘴中的那些羊膻草全被他吐了出来,他一边想要拼命的把嘴中以及鼻子中的羊膻草弄出来,另一边,又在用南疆话嘀咕着骂人。广偏对江渔承解释道:“这些量对于解酒很立竿见影,不过一般不会用这么多的。阿吉怒其实也不常用,身上的抗药性暂时还不是很严重,但是如果再多来几次,并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去使用的话,就会有抗药性了。再去用,怕是就得要双倍的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