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这会儿学聪明了,拣了个不得罪的人回答,“王爷你哪一类都不是,你就是我男人,你满意了吧?”
寂璟敖满不满意,看他嘴角的笑意就知道。
施醉卿扭过头,撇着嘴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男人在施醉卿的心里,只有有用和没有,而在一个利欲熏心的男人眼中,女人同样也只分有用和没用,若是他日形势所逼,宗政阙必须在权势与陆南依之间做一个选择,宗政阙想起今日对陆南依的一番深情言语,会不会连自己都觉得讽刺?
当然,这样的抉择指不定哪一日也会发生在她和寂璟敖身上,但她,一定会是最理智的那一个。
……
悠扬的琴声柔软若柳,拂过秋日的萧索,如鸣佩环,弦上生春,绿了枯草沉水。
宗政陵推着轮椅,还未走近浮生若梦,那琴声似风,或轻或缓飘进他的耳里。
他身子僵住,胸膛间的气息剧烈起来,他似有若无地轻喃着,“妙珠……”
这曲子,这琴音……
宗政陵双手齐用,快速推动着轮椅转进了浮生若梦。
他情绪激动,容颜焕着不一般的容光。
是妙珠回来了,一定是妙珠回来了……
舒缓的琴音和急切的轮椅声交织在一起,显出几分于抑扬顿挫的沉重。
浮生若梦的庭院中,已经枯荣的粗壮矮树上依旧盘绕着无数盘根错节的枝条,树上垂挂的无数云纱似云层飘渺,摇摆在风中,如梦似幻之中,一个盘坐的纤细身影若隐若现。
宗政陵按捺不住心里的紧张,每拂过一丈云纱,他的心跳就加速了一分。
妙珠,妙珠……
宗政陵抓着阻挡视线的最后一丈云纱,生怕将那云纱扯开之后,所有一切不过是一层黄粱美梦,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忐忑着,不敢动。
直到那琴声挑尾,尘埃落定,他心中才沉了一下,手指微动,极其缓慢的、缓慢的,拂开云纱。
淡金属的幽幽泽线从眼前拂过,一双沉静如死水、涟漪不起的眸子撞入宗政陵的视线里,他脸色寸寸冷下来,阴沉无比。
“是你——”,他臂上用力,扯碎了手中云纱,云纱似雪漫天飘舞,“怎么会是你——”
“这里是我的院子,驸马爷以为会是谁?”,千金公主轻扯了扯嘴角,淡淡收回视线,没有再去打理宗政陵突如其来的暴怒,尽管她知道宗政陵暴怒的原因,也并没有费口舌去解释。
对于一个被订死在罪恶悬梁上的女人,她的任何解释,都是狡辩。
而她,早已没有了狡辩的力气。
“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宗政陵阴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