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那事已过半月,看来皇上是宠定这厮了。”
苏凉琴坐在西房的木凳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莓叶子,坐在一旁的是绫祈儿,打半月前一起出宫遇到那么多事后,她们的感情突然由陌生变得“如胶似漆”起来。
“那厮就罢了,再过几月皇上便会冷落她,倒是可惜了骆姐姐……”绫祈儿望着桌上那一盘新鲜的草莓,却皱起了眉头来,苏凉琴听此并不表示同情,她又抓起一颗草莓含入嘴中:“祈妹妹,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跟戚婵一个德性,用完我们这几个棋子,就会不留余地的丢掉。”
“到时候,可惜的就是自个了。”苏凉琴擦了擦嘴巴,朝阿碧狠狠一瞪,本来站着开始瞌睡的阿碧一下清醒过来,她赶紧将帕子递在苏凉琴跟前,小声的喊了一句:“小主……”
“哼,话说回来,阿碧,你不是之前同那厮关系不错么,她如今成了良姬,你怎也不沾点光爬到我头上去呢?”苏凉琴句句带刺,阿碧虽早就习惯了,但每次她都不知该怎样去答,倘若不小心答错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哟?不说话是吧!看来你是不屑超越我这常在的位置啊!这样才对嘛?哈哈……”苏凉琴笑着就给了阿碧一嘴巴,本来就弱不禁风的阿碧被这一打,便趴在了地上,还不忘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求小主饶命,奴婢对小主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你……”
“苏姐姐,放过她吧!把自个手打疼了也不好。”绫祈儿见此,也只得出面来圆场,这时阿碧也连连磕头,见苏凉琴不说话了,绫祈儿挥手示意她下去,那阿碧望了望自个的小主,才小心翼翼的往门外走去。
苏凉琴娇生惯养的脾气绫祈儿是知道的,但在佳秀宫自己只能和她相互照应了,看来,这日子长了,她也要变得和堂姐一样,开始利用人心了吗?
莫非在这深宫中,就不能不争,就不能不斗?
“啧,祈妹妹,元妃不是你堂姐吗?为何你还是在美人这个位置,不曾晋升呢?”苏凉琴见没乐子可以发泄了,便来挖苦绫祈儿来,但其实她也不是刻意挖苦,她就是烦躁,为何不管是自己还是自己所谓的朋友,都在宫里是这么低下的位置呢?
尽是受苦的,那她当初是为了什么来皇宫的?不就是觉得好玩吗?照现在看来,她还不如不进宫呢?这下可好,想出也出不去了,天天还要被戚婵嘲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再这样下去,她想她一定会疯掉,然后被打入冷宫……冷宫,她可不想进冷宫那种可怕的地方!
“苏姐姐,莫笑话祈儿了,堂姐怎会有时间来顾及我这堂妹呢?”绫祈儿轻轻笑着,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她望着苏凉琴大大咧咧,喜怒无常的样子倒有些羡慕,毕竟她总是把一切写在脸上,再单纯不过,不像宫中的其他人,想要暗算你你都躲闪不及……
像苏凉琴这种人,恐怕也无人有心去算计罢,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常在罢了。
“说起来,骆姐姐还有一丫鬟叫做朝花,怎不被皇上所宠呢?”绫祈儿装作漫不经心的转移着话题,她捏起一颗草莓,放入嘴中,一脸迷惑的样子。
“谁知道,定是那鸢儿有手段些,再说了,那叫朝花的丫鬟左眼下不是有一胎记吗?皇上品性再差也不会选她吧?”苏凉琴口无遮拦的说着,绫祈儿也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小声道:“苏姐姐,切不能乱说,皇上品性怎么会差呢?被其他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
“得嘞,谁会听到啊……”虽是这样说着,但苏凉琴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她咬着草莓,一脸担忧的样子。
“对了,苏姐姐,你知道北宫的三王爷吗?”绫祈儿突然问道,她的眼里充满了好奇,想到了前几天的事。
“三王爷?不知道。”苏凉琴端过桌上的茶杯,随意一抿,那茶杯上茉莉的烫花被她的手指轻轻摁住:“怎了?”
“没事儿,听说皇上离开那几天都是由他管理的朝政……皇上有这样的好臣弟,妹妹觉着欣慰。”绫祈儿其实是想说他年少有为是个好男人,但碍于现在的身份,还是得扯上皇上来间接夸他啊……
“苏姐姐,若是无事,那祈儿先告辞了。”绫祈儿缓缓起身,见苏凉琴叼着草莓随意的点着头,她便打开门,走出了西房。
她想起那天,她在荷塘边走着,堂姐送她的镯子却不小心掉入了石桥下的池水中,本想就此罢了,却有一身穿紫衣的男子走来,替她拾起银镯,在那么冻人的天气……
“谢、谢谢……其实那东西不打紧的,你不必如此费心……”绫祈儿扭捏的接过那冰冷的银镯,一脸尴尬。
而那人却撸起袖子,笑着道:“即使觉着不重要,也得好好留着,不然辜负了送礼人的一片心意。”
“欸?你怎知道这是有人送我的……而且,即便如此,也只是人家随手送的不要的东西。”绫祈儿说着便皱起眉头,她怎可以与不认识的人说这种任性的话呢?
“那也是银子,不然把这镯子当了,换点吃的,咋俩分?”那人笑得一脸无赖,叫绫祈儿顿时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却也不觉讨厌,她收起镯子,只说:“倘若是自个掉的还好,但要拿去当了,定会叫人误解,认为我不领送礼人的好意,如此一来就不行了。”
“有这一说法?那你还是自个留着吧!叫人说我贪你便宜可不行。”他“嘿嘿”一笑,随后挥着手说还有事,便匆匆道别了,绫祈儿是之后才打探到他是北宫的三王爷的,也没有料到,这样随所欲为的男人,竟然被皇上信任,管理宁国的朝政,她顿时又觉着他实在了不得。
这样的男人,这样奇怪的男人,为何她会这般念念难忘?
“王爷。”
北宫,书房内。
屋里就点着一根蜡烛,显得四周安静无比,而宁曲闲正坐在案几上,端起一杯清酒,背对着案几下的人,淡淡道:“说。”
“是,禀王爷,骆容华的事仍然没有进展。”
那人低着头,却毫无怯意。
“下去吧。”
宁曲闲将酒一饮而尽,待听到关门声,他将杯子摔在案几上,冷冷一笑:“好戏还没开始,你怎能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