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着想着。却想到了穆河。她曾以为他虽冷。却心暖。可现在看來。他的心。在她眼底由简单变到了复杂。由心暖。变成了心寒。
被换掉的太子。要拿下的北蛮。议和。战争。她已经受够了。
越是居高临上的人。就越是要承担起那份责任。而如今。那份责任。她已经承受不起。骆西禾累了。她想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好好的待着孜然的怀里。谁也欺负不了她。谁也别想夺走属于她的幸福。
可每次一感受到那份温暖。她就会莫名的害怕。曾经自以为是的觉得穆河毫无心机。是个不爱说话。却一层不染的家伙。
然而。越來越多的事。她到如今才想明白。当初。为何就这么深信不疑的觉着。他的一切都不是有意要瞒着自己。他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痛楚。所以。当她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被替换掉的太子时。她并沒有责备。
只是震惊。和心疼。
她心疼他一直把仇恨埋在心里。她心疼他不在乎任何身份一直在她身边守护。她心疼他瞬间担起了一块巨石。
所以她要帮他。她想帮他。一起将这条路走完。走到底。
可当她被抓來黑水寨。误以为穆河抛弃自己一走了之的时候。她才觉着这个世界的无望。她更想清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以至于当穆河在次出现在她眼前。把误会理清时。她却仍旧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孜然。
假若。沒有出现孜然这么一个人。又或者。那一天孜然并沒有拼了命的把她抢回去。也许。她会逃出黑水寨。死在乱世之中。又或者再次遇到了穆河。同他一起夺下北蛮。
稍微有一点不对劲。那么。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但让骆西禾庆幸的是。还好。她不后悔。
遇到穆河。她不后悔。遇到孜然。她依旧不后悔。这两个肯用生命來保护她的男人。怎能拿來对比出谁好谁坏。
她只是累了。不想走了。
所以干脆睡在孜然怀里就好。不用去想其他。就这么心安。
“夫君。等给弟兄们报了仇。我们就成亲。然后……來这里。來雁山开一家店铺。就我们两个。好不好。”她闭着眼。靠在他肩头轻声问着。孜然却有些犹豫。“那黑水寨的弟兄怎么办?”
“不是有三儿吗。让他当寨主呗。怎么。难不成你放不下寨主这个位置。”骆西禾撇着嘴。她睁眼。望着那依旧刺目的火光。终于听见他说。“倒不是放不下位置。不是土匪头儿。那我还有一身功夫。和一帮好兄弟。特别是。有一个会对我好的娘子……”
听到这里。骆西禾不由有些心软。但她还是硬下心的开口:“总之。你要么放下那一堆子兄弟跟我來雁山开个店铺无风无浪的渡过下半辈子。要么。我跟你们一起出寨烧杀抢掠。变成一女土匪~”
“娘子。那怎么成。我堂堂黑水寨寨主。哪能让自己的娘子出去跟着厮杀。”孜然连连摇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让骆西禾不由伸手一戳:“我不管。我反正就是要和你在一块。分开一下都不成。到时候你带着兄弟们出去谋财了。就把我留在那山里头。我才不要受这罪。”
“娘子。我跟你说……”
孜然突然蹙起眉來。他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似的揉了揉骆西禾的额发。“我不是一个好人。在很小的时候。我爹娘经商。在回家的路上被劫匪杀了。我亲眼所见。可报了官。官府却不搭理。这个案子被一直往下压。”
“后來我才知道。匪寇横飞。官府是欺善怕恶。同匪寇私通。分赃平民的家财。压根就不管事的。”他说着便不由握紧了拳头。盯向那愈烧愈旺的柴火。小声而又坚定的开口:“于是。我落草为寇。成了土匪。谁威胁到我的命。我就杀谁。最后报了仇。却也成了黑水寨的头头。”
“从此我便明白一个理。杀人要斩草除根。他们沒把我弄死。我下次就会把他们给弄死……娘子。要不是你上次反应很是激动。这次那什么卤鸡脚。我定会二话不说就把他宰了。”孜然眨了眨眼。他收回视线。却见骆西禾正低着头。一句话也沒说。他多少有些失落。心想着她是不是睡过去了。
过了许久。他见她依旧不做声。便叹了口气。靠在树旁正闭上眼准备睡觉。哪知道骆西禾突然抬头。十分激动的模样。她扯着他的衣襟直摇头:“傻子。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你不是一个好人。但我又不挑好人嫁。当初三儿可是把我扛出军营。劫到黑水寨去的。要是我嫌弃一个人是否杀了多少人。是否祸国殃民。我早就跑了。”
她说完。便松手了。将头埋在孜然怀里开始抱怨:“就你这么傻。今天在这里说好了。不论你以后还要再杀多少人。再干多少坏事。就是把宁国给害沒了。让全天下百姓都受苦受罪我也不会嫌弃你。更不会害怕你。”
“你只要跟以前一样。跟现在一样。就行了。”她。最怕改变。她怕孜然跟穆河一样。慢慢的变得就连她都认不出來了。慢慢的变得与印象中不同了。
是她不够了解。还是他真的变了。
骆西禾无从得知。她只知道。孜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也许是因为他沒有杀掉她重要的人。也许在他面前他表现的还不够残忍。又也许。她能承受更离谱的事实……
可对于她來说。重要的人。又有几个。而又是有几个。是不可以死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