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侯安都要在大殿上宴请宾客的请求,但其实心中已经是绝对的生疑了,也非常不高兴,只是陈蒨就是陈蒨,他的心计自然不是韩子高和侯安都能够比的。
何况,他索性看看,侯安都究竟能够张狂到什么地步?
韩子高和陈蒨那日一起出门狩猎去了,还顺便找上那萧摩诃,他虽然是侯安都的人,却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加上他本来也喜欢狩猎,故而一起,大家倒是玩儿的不亦乐乎。
明黄色的车队,皇帝陈蒨身披黑色的绣龙披风,坐在他那匹大黑马上,俊美挺拔,他难得心情甚好,眯起眼睛,看向身旁他最心爱之人。
韩子高一身银色盔甲,头顶用绯红色的头巾包住了短发,宫中侍卫精心给他打扮,怕他的长发遮眼,影响他骑马打猎。给他将那剩余的长发这次干脆编了辫子,用那头巾也包住,上面一个金色的龙形发簪固定住,虽然发型奇异,但甚是妖冶美丽。
他正笑着,笑得甜美而舒心,是啊,好久没有和陈蒨一起到郊外游玩打猎了,他内心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侯安都,给他一个将皇帝从那沉闷的朝堂之上拖出来的机会。
大家一起驰马来到郊外,侍卫们吆喝着在山林中穿梭,将一些野物往外赶,子高看去,都是些野兔,野狐、野雉之类的,偶尔有些野鹿,但子高喜欢捕杀一些凶猛的野兽。虽然驰马玩儿了好久,却也没有他希望见到的大型猛兽。
好不容易,前方窜出两只野猪,子高来了兴致。萧摩诃也来了兴致,道:“子高,咱俩比赛,看谁先射杀那两只野畜牲可好?”
“好!不过萧大哥,你何时赢过我?”
“那可不一定,来,一二三开始!”却原来萧摩诃知道他射箭百发百中。这次却先下手为强。不待子高瞄准,抢先将箭射出。
子高已经将箭搭好,只是萧摩诃比他快了那么一刹那。他却也接着将箭射了出去。
前面两声野猪的嚎叫响起。侍卫们跑过去看,那两只野猪的喉咙处各插了一只银箭!
子高的笑声传来:“萧大哥你又输了。”
萧摩诃气忿忿大嚷:“子高你使诈!”
却原来子高一次三箭,其中一箭追上了萧摩诃的那箭,直接将他的箭撞歪。另外两只箭却正中那两只野猪喉咙处,最后自然他赢了。
陈蒨大笑传来:“这叫兵不厌诈!好好。子高赢了。”
过了晌午,自然有宫里带来的御厨,就地准备好食物,大家一起就在郊外野餐。陈蒨看着子高。他英姿勃发,和那声如洪钟、虎背熊腰的萧摩诃站在一起,两个年轻的将领驰马比赛。互相打趣,倒也相得益彰。也是心中甚是喜欢。
他不禁回想起当初那在南皖的日子,那个时候骆牙、周成、华皎都跟着,大家每日吃酒玩耍,日子曾经多么的惬意。
他如今做了皇帝,那些偏远的州城,却不得不派最最忠心的心腹去守卫,只好将骆牙、华皎派去,而周成阵亡,自己公务繁忙,子高的确是略微的孤独了些。
唉,心中长叹一声,做了帝王,很多时候很多事真的身不由己。
大家下午又尽情地玩耍了两个时辰,方才驰马而回。
晚上陈蒨和韩子高回到宫中,刚至宫门口,远远地看到董立平、谢哲、到仲举、宰相程德、中书舍人刘师知以及好多的文官等都在宫门外等候,见到皇帝跪下道:“启禀圣上,臣等有本启奏。”
“何事?”
“侯安都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哦?为何?”
几个人将侯安都居然敢坐在帝位之上请他的妻妾在大殿喝酒一事说出来,并道:“自古以来,哪有臣子坐在大殿龙椅之上的道理?何况就算皇上也从未请自己的皇后等在大殿上吃酒,他一个臣子,居然让他的侍妾来大殿喝酒,是何道理?他公然侮辱朝廷命官,罔顾皇上尊严哪。”
陈蒨想了想道:“他今日之事是朕首肯的。侯将军忠心耿耿,尔等不要枉加猜测,何况他对朝廷有大功。”
众人叩头道:“他虽有大功,但皇上已经对他的功劳进行了封赏,他不应如此骄纵,公然挑战皇权。其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啊!”
陈蒨终于道:“嗯,朕知道了,不过,朕了解他,他做事不拘小节,这件事,他可能有些失礼了,但是朕相信他并无谋反之心。你们先退下吧。”
几位老臣还想多说,陈蒨说自己累了,摆手让众臣退下,然后和韩子高回殿休息。
回得大殿,陈蒨看着韩子高,叹道:“我倒不想跟他计较,他却步步紧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