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难以想象,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待这么多年该是何等痛苦。他将窗户关上,纪凝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他这个害纪凝失去意识的罪魁祸首定然是不能离开的,于是只能守在床前,翻着阴阳流转之术度过漫漫长夜。与此同时,玄阳派议事堂几十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出现在巨大的圆桌至上,他们只是用显影符显现出来的身影,并非本人,只有玄阳派掌门长老等五人才是真身。“我们都已经派了几波细作入合欢派,在下一次灵气倒灌出现之前,如果无法获得阴阳秘术,那么也只能用最极端的办法了。”其中一个黑影说道。玄阳派掌门温冶背着手听着黑影说完后道:“强攻合欢派并非上上策,若他们狗急跳墙,直接毁了阴阳秘术,那我们岂不是万事皆空。”又有一个黑影,听着声音像是个老妪,她说:“确实,杀人是下下策,不如抓些弟子来,逼纪凝交出阴阳秘术。”“也是个好办法,只不过要想一次性抓够能够威胁到他的弟子,恐怕不容易。”温冶说道。他身旁的玄阳派长老说:“下一次的众仙会就快到了,不如提议弟子比试,到时候纪凝定然会带弟子下山。”温冶点点头似是赞同,众仙会是自从灵气倒灌开始后形成的三年一度的大会,都是为了商议如何解决下一次灵气倒灌,凡是修真门派和家族必须参加,否则得罪的便是所有众仙会的友盟,不怕纪凝不来。境界突破后半夜,齐昭开始打盹儿的时候,就听见纪凝说梦话,他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坐下。此刻的纪凝表情痛苦,眼角渗出一滴滴泪来,齐昭看到了瞬间清醒,他心想:这是怎么了?凑近纪凝,发现他口中一直念着一个名字:沧璇!沧璇?齐昭想了想,这位不正是双丹献祭亡灵海的那位合欢派前任掌门吗?也是齐昭曾经的道侣。齐昭神色有些复杂,纪凝这头银白的发,正是为沧璇白的,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和纪凝成为道侣,习得秘术,可纪凝对沧璇如此深情,他还能接受别的人?况且这种行径总让齐昭觉得别扭,就好像未达目的破坏了一段真挚的感情,即便沧璇已经死了许多年。纪凝哭醒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有一只大手正在给他拭泪,纪凝一惊,将齐昭的手打开。齐昭手背一疼立马说道:“师父终于醒了。”纪凝回过神,起身看着齐昭问道:“我睡了多久?”“一天一夜。”齐昭起身退后三步恭顺地回答道。倒也不算太久,纪凝想,他受了伤,又为齐昭输入了很多灵力助他观测,所以才会晕过去,只是没想到这次他又梦见沧璇了,还让齐昭看见自己狼狈流泪的模样,实在是有损一派掌门的形象。“你……今夜所见,不准说出去。”纪凝盯着齐昭命令道。齐昭一愣,心道我怎么可能说出去,再者说出去也没人信大名鼎鼎的合欢派掌门会哭啊。“谨遵师命。”齐昭回答。纪凝放下心来,从床上下来说:“你可以下去了。”齐昭守了一个黑夜白天的,这会儿天又黑了,打个灯笼下山可真不方便,况且他不能动用灵力,万一遇上山间猛兽那就遭了。“师父,您既已收徒儿为弟子,为何不让徒儿伴师父左右,也好听您教导。”齐昭说。其他被收为长老关门弟子的虽然并未住在一个院子里,但至少都是在附近,他这要上来找个师父可比其他人都难。纪凝眉头微皱:“你在质疑我?”“不是,徒儿退下了。”齐昭见纪凝面色更冷,于是识趣地打个灯笼离开了画星楼。出了楼,齐昭撇撇嘴,亏他还觉得这纪凝可怜,现在看来,谁有他可怜,这山上的夜冷的很,齐昭冻的直哆嗦。空气中还是合欢花的香气,一路上虫子不少,还有成群结队的萤火虫,以前在师门,他很小就学会了御剑,所以像这般走路还真是少之又少。这样看来,合欢派真是个神奇的地方,难道这也是锻炼体术的一种,其实从合欢派山下一直到最高的画星楼所在的山峰,都要石阶组成的路,所以即使是凡人都可以徒步上山。而其他门派,多是在外门弟子所在到山下的路是通的,其他内门弟子所在的地方都在险地,只能御剑才能到达,因此外门内门界限分明,就像修仙者和凡人明明处在同一个时空,却像两个世界的人。听闻之前合欢派掌门甚至允许普通人上山求药,只要能走到弟子堂所在的山腰。似乎从合欢派的师祖开始,都对人世间有种眷恋,因此才会耗尽心血创造能让无灵根的妻子修行的秘术,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