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浔月来到修罗殿,推门走了进去,果不然,湮月已经睡了,周围阴冷黑暗,谁会喜欢这样的牢笼。坐到床边,浔月看着湮月,活着说他看的是枫桓,他忽然想起枫桓说过不喜欢黑色。湮月的记忆恢复,那枫桓是消失了,还是说他依旧在?浔月伸出手轻触湮月的面颊、鼻子和嘴唇。这样的动静枫桓怎么会不醒,他睁开眼看向浔月,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你在想枫桓。”浔月收回自己的手,移开视线看着地上说:“你不是他。”枫桓笑了笑,起身靠在床上说:“我是他,但不只是他。”浔月没说话,两人就这样枯坐着,湮月忽然说:“如果我想出去晒晒太阳,你会同意吗?”“你很危险。”浔月没有直接拒绝,如今湮月和自己同命相连,自己就是牵着湮月的那根绳子,他不担心湮月逃跑。枫桓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任何妖族,也不想回仙界。”“为什么?”浔月不解,一个人就因为一段凡世精力有如此大的变化,实在不该。枫桓眼神悠远地看向外面说:“那样孤寂冷清的日子我过了上万年,腻了。”“这里没有什么不同。”如果没有意外,他是不会放湮月离开妖族的。枫桓收回视线看向浔月:“这里还有你。”浔月心头一动,他没有看湮月,而是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榻上打坐。“明日,只要你没有其他心思,我带你离开修罗殿。”浔月说。枫桓笑了笑,他又睡了过去,这次他睡的很轻,因为很快他要再次醒来。次日,浔月撤下修罗殿阵法,他准备带枫桓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现在的湮月不是枫桓,枫桓连御剑都不会。于是他先飞过了峡谷,枫桓走到铁索桥边,他一弹指,桥上的朽木竟然枯木逢春一般开始长出枝芽,枝芽继续生长,变长了粗壮的树枝相互缠绕,缠上铁锁,并开出各种颜色的花来。桥另一边的浔月看到后有些讶然,他只见过湮月用仙法杀人的模样,从来没见过仙法还有这样的用处。有树枝缠绕的铁索桥不但变漂亮了,也变得坚固,不会轻易让人掉下去,枫桓就这样从桥的另一边走到这一边来。“走吧。”枫桓说。浔月动了动嘴想要说“何必多此一举”,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秘境的时候,以防万一他握住了湮月的手。枫桓笑了一下:“你的手好热。”浔月眼神一动,他说:“是你的手太冰。”走出秘境,阳光洒下,枫桓闭上眼睛,感受着许久不见的温暖阳光,浔月看着他,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现在的湮月有时候总让浔月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只可惜这样好的日光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阵大风刮过,乌云蔽日,枫桓睁开眼:“浔月,他们要来了。”永远纠缠浔月警惕起来,并且握紧了枫桓的手说:“若他们要对我族出手……”“他们不会的。”浔月话未说完,枫桓就回答了他的问题,自从几百年前灵气漩涡事件之后,三界暂时和平,仙族不会成为那个破坏平衡的导火线。风云突变,云层里出现几道金光,空灵旷远的声音自上而下地传来。“湮月真人,既已苏醒,为何不归位?”枫桓放开浔月的手上前走了几步,浔月皱起眉头,枫桓对上面连面都没露的仙族说:“本座已是妖后,往后便不会再回仙族了。”“此为叛族,你真想好了?”枫桓笑了一下,并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往后不要出现在本座面前。”云层之上不再有声音传来,金光渐收,乌云退散,太阳再次出现,阳光洒满大地。“你……”浔月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听话,可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对。枫桓转身看着他说:“走吧,妖主,我还想好好看看这妖族的环境。”他不是听话,就算没有浔月算计他留在妖族的事情,他或许也不会归位,那做华丽冰冷的宫殿他待了快上万年,可能是倦了,也可能是曾经不解人间风月,如今明白了,才恍惚发觉那万年是如此寂寥。浔月带着他走在妖族的领土上,路过的妖族都向两人行礼,妖族比人族要更热闹一些,他们更加亲近自然,本性也更加外露。而且妖族中知道枫桓真正身份的少之又少,但在太阳快落山时他们还是遇上了浔月的姑姑。姑姑的身影一出现,枫桓就注意到了那双仇恨的眼睛,他淡定自若地继续喝茶。浔月的姑姑却质问浔月:“你怎么能把他从修罗宫中带出来。”浔月回答:“他不会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