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找到你们了,白公子啊,有个人从早上就赖在我燕春楼,说是见不到绿珠姑娘死也不离开,燕春楼可不能再出命案了,否则真要关门大吉了。”老鸨一边夸张的哭诉,一边招呼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人过来。
白千书见来人一身苦力装束,衣衫破旧不堪,一看就是穷苦人出身。待走近了仔细打量,青年人大概十七八岁上下,相貌倒也白净英俊。
“绿珠姑娘就是被这位白公子买走了,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吧。”老鸨骤然止住哭声,屁股一扭一扭的跑回了燕春楼。
白千书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这老鸨可真会甩锅,为了将自己拖住,假痴不癫的计谋都用上了。
“这位公子,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你能不能发发善心,将绿珠让给我。”
年轻人手捧一个布袋,噗通一声跪在了白千书面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为何?”白千书最见不得动不动就下跪,让蒹儿将他扶起,一问才知其中缘由。
原来年轻人姓薛名六郎,是河东人士,前年机缘巧合和绿珠相识,两人一来二去互生爱慕,便私定了终身,奈何薛六郎一年多来拼命挣钱,却一直没有攒够赎金。眼看清倌人竞拍在即,绿珠为保住清白之身,便托人邀六郎河边小桥相见商议对策,可左等右等,直到竞拍开始也没见到薛六郎的身影。
“原来你就是绿珠口中的六郎,昨天傍晚你为何爽约?你可知昨晚发生了什么?”白千书质问道。
“我……唉……”
薛六郎顿足捶胸道:“我自知配不上她,内心早有退意,没有赴约就是让她彻底死心,可我……忍过了一夜的煎熬,却听说她被一耄耋老翁拍中,还传染了肺痨,我……”
“就因为你的懦弱,直接将她送上了不归路,现在还有脸来赎买她,你扪心自问你能给她什么?”
“我……我知道我错了,彻头彻尾的大错特错,我对她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管她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求求你让我带她走吧,不管生还是死我们都不会再分开。”
“就在刚刚绿珠的肺痨已经更加严重,你可知这是绝症,如不治疗她活不过三年五载,如果治就是个无底洞,每月的药钱可能就需要数十两,你口口声声说对他不离不弃,这些事情你可仔细考虑过?”
“我知道,不管生老病死我都愿陪在她身边。”
白千书冷哼了一声:“为了成全你的爱,让她本该灿烂的人生戛然而止,那你未免太自私了,我既然买了她就要对她负责,这样吧我给你一晚考虑时间,我也问问绿珠的意思,如果你执意如此,明日便还来此处,我自会派人告知你结果。”
六郎见白千书口风松动,接连作揖道谢:“多谢公子成全,多谢公子成全。”
“你先不必谢我,我也没有答应你什么,记住刚刚我说的话。”
白千书最看不起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自己毕竟是局外人也不方便再说什么,冷着脸正欲离开,转头间见河对岸燕春楼前站着一红衣女子正翘首以望,稍作停留便继续向客栈方向驶去。
客栈内,彩云因惊吓过度一直食欲不振,此刻刚有一点精神,在绿珠的劝说下勉强喝了一点粥水。
“这次若不是白公子,或许我早已……”彩云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