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推杯换盏品鉴美酒,不时有人做几首诗词歌赋引得满堂喝彩。在座尽皆饱学之士,酒宴自是免不了吟诗作赋曲水流觞之文人雅事!曹则是跟着大声喝彩,频频举杯与众人对饮。
此时郗虑见众人皆有诗词歌赋问世,只有曹震只是跟着喝彩饮酒,无半句诗词问世,歌赋更无只言片语,颇有些滥竽充数之嫌。便以为曹震年幼便从军征战早已不复当年才学,小心思便又发作了。
适才皆因曹震致使自己出丑,现在如此良机怎能错过,定要汝亦好好出一次丑。其实曹震与郗虑之前并无仇怨,只是见曹震外出两年便做到如今高位,嫉妒之心使然,论及才学能力,郗虑不输于师兄弟中的任何一人。只见郗虑道:
“定国自幼便身负才名,今日因何不做出一篇文章,供师傅与诸位先生品评一二,也便众师兄的鉴赏一番。莫不是混迹于一群粗鄙武夫之间,荒废了一身才学?如此着实可惜!”说罢还砸吧砸吧嘴,以示惋惜之情。
众人皆是差异,这郗虑今日为何如此?平日二人并无过多交集,也未听说二人有何恩怨,郗虑因何再三挑衅于曹震?
曹震听完其辱及随他一起与战场之上保家卫国、拼死杀敌的袍泽兄弟,心中怒意不断升腾。
郗虑还犹自不觉,还在一边惋惜一边自斟自饮。突然一股冰寒之气笼罩全身,如坠冰窟。抬头望去,只见曹震目光森寒的向自己注视而来,一股凶悍暴戾的血腥杀戮之气扑面而来,使其如身处森罗地狱一般,不禁两股战战、几欲逃走。
此刻众人这才记起,曹震乃是敢在鲜卑大军中来去纵横的人物,以非当时彬彬有礼的少年学子,不知经历过何等残酷的血腥杀戮,双手沾染了多少异族的鲜血,才获得如今高位。
如此人物怎可相辱,又怎敢相辱?众人亦是为曹震气势所慑,顿觉室内寒意刺骨,纷纷拢了拢衣服。
只有郑玄面带心疼的看着曹震,知道其是被刺中了心中痛处,大军冲杀之中,身边的袍泽一个个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此间苦楚只有战场之上的军人才能够体会,这些军人为了保家卫国付出了生命,却被坐享其成的酸儒所辱,让人怎生不怒!
此时的郗虑已是瘫软在地,呼吸急促、面容呆滞。见此曹震才收起气势,笑吟吟的对众人拱拱手以示歉意,又对郑玄道:
“弟子无状,搅扰了师傅的酒宴,请师傅恕罪!”
郑玄温和的道:
“无妨,为师知你心中苦楚,作为军人世家,战场骁将,见人辱及于沙场之上殊死搏命保家卫国之人,心中发怒实属正常,如此方为热血男儿,如若被人凌辱却不去抵抗,此等人物于国于家无益。
只是你师兄今日不知为何方寸大乱,平日其为人亦非如此,你看应当如何处置?”
此时的郗虑幡然醒悟,某今日因何如此?因何会对师弟升起嫉妒之心?某虽亦想寻求机会一展胸中所学,可某绝非嫉贤妒能之人啊,今日却如此丑态百出,却是为何?无边的悔恨、羞愧之情让郗虑更加无地自容!
正在其沉浸在内心自责当中时,曹震缓步走到其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郗虑,冷声道:
“无论任何缘由,作为师兄汝挑衅于某,某并不计较。然你作为大汉子民,去羞辱那些为国征战,悍不畏死的军中豪杰,去蔑视那些为护佑百姓奋不顾身而战死的英灵,某作为其将领,岂能容你!你还有何话说!”
郗虑此时已是缓过劲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其已经深刻的认知到了自己适才所为何其荒谬,回想起自己的过往,虽然有才但是小心思颇多,往往影响其决策,现在想来着实可笑!此时多年的心结瞬间打开,所有的小心思尽皆烟消云散!
然其郗虑何人,亦是敢作敢当之辈。只见其踉踉跄跄却是异常坚定的绕过曹震,向着郑玄拜伏与地深深一礼,惭愧的道:
“弟子郗虑,愧对师傅教诲,令师门蒙羞,让师傅失望矣!”
说完不待郑玄说话,又冲周围宾客遥遥一礼:
“某今日丑态百出,让众位先生见笑了!”
又冲众师兄弟道:
“某今日皆因嫉妒之心作祟,搅扰师傅酒宴,是为不孝!
作为大汉子民,轻视为国冒死征战的将士,是为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