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口而出道。
“你是哪儿尝到的酒?还要过一百多年它们的酿法才被发现。”
拉斐尔回答。
他转过身,却没被皮耶罗的变化吓到。
没错,皮耶罗的变化是明显的——对一个熟悉的朋友来说足够明显。其他人可能只会觉得他似乎变得格外轻盈矫健,但画家的眼睛总能捕捉到最多的细节。
皮耶罗袋子一样耷拉下去的眼睑,虽然并未恢复平直和光滑,却缩小了许多;他的双眼像是被滴入了颠茄汁液一样,瞳仁深邃而明亮;那些遍布在眼角、唇周、额头和颈部的细纹,要么就是变浅了,要么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弯曲的脊背重新挺直,松弛的手掌重新拉紧,就连鬓角也长出黑发。
“啊。”
皮耶罗情绪复杂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和手,“你也发现了。”
“他不是恶魔。”
拉斐尔重复了自己一开始说过的话,“玛格丽塔,我的缪斯,一位行走在地面的圣灵。这是他给你的见面礼。”
“……‘他’?”
皮耶罗惊讶地说,而后迅速平静下来,“别告诉我。凡人就别管圣灵的事了。至于是不是恶魔——这么说吧,”他堪称幽默地表示,“在凡人面前,恶魔和圣灵真的有区别么?他们倾覆起城市、毁灭起人类来一样残忍。”
拉斐尔叹了口气:“你这么想是上不了天堂的,皮耶罗。”
“噢得了吧。”
皮耶罗冷冷地说,“想到要和同僚们在天堂重聚就让我想吐,我情愿下地狱,让魔鬼们把我的灵魂整个儿吃掉。”
“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拉斐尔好奇地问,又解释道,“我是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就好像在你真的知道很多东西似的。”
皮耶罗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我梦见过他。”
“然后?”
“他想要一些被我们舍弃的东西,我猜。”
皮耶罗说,“他……测试了一下我的,忠诚吧,可以这么说,看看我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得到了想要的了?”
皮耶罗揉揉太阳穴,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拉斐尔若有所思地哼哼了一会儿,问皮耶罗:“你觉得约翰和瓦伦蒂诺是被他带走的?他也带走了那些被定罪的所谓的女巫?”
“我不知道。”
皮耶罗说,他凝视着自己年轻有力的手掌,“但我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们没有反抗之力。而我,”他顿了顿,“我不仅没有反抗之力,更没有反抗之心。”
约翰醒过来,在床头看到那只熟悉的小箱子。